地上没有A的尸体,只有两个弹壳和那把尖端带血的割肉刀,我明明看见它刺进A头部的,这个人怎么还能没事逃脱?
现在没法去寻思这个,我把刚刚想好的应急主意付诸行动,抽出多张餐巾纸,先把割肉刀捡起来,抹掉刀尖的血放回到饭桌上,再蹲下身,擦去地上明显是我脑浆的东西,然后回忆比对方向,终于在墙角找到了那两颗弹头。
弹头所幸没嵌进墙里,否则现在真没力气撬出来,我将它们捏在手中,顺便把那两个弹壳也拾起用餐巾纸团包住。最后,我将喝了一半的那瓶酒连同没开过的那瓶一并摔到地上任其砸碎,一直趴在桌上的罗晓瑛忽然动了一下,似乎对声音有了反应,我明白必须抓紧时间,一步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脑子当然还是晕晕乎乎,每思考一下都痛得很,床上的岳婷伶还在呼吸,“小野猫再坚持一会儿”我边默念边过去抽出一本小笔记本,撕下一页空白纸,在上面写道:阿姨,晓含喝多了打翻酒瓶割伤了自己,我带她去医院。
然后我掏出诺基亚,艰难地拨通了计呈亮的手机。
“这么快就打过来,车子有问题吗?”他在那头问道。
“听着,你马上打的到我家小区外来,我等着。”
“哥们你没事吧,怎么说话这声音…”
“别多说了快来”我打断他道,随后掐了线。
从他那儿拦车来这里也就是一小会儿的事,我清楚自己目前状况下完全无法背动岳婷伶,只能虚掩上门再到对面屋里,把纸条放在饭桌上,至于写的话这个田阿姨信不信,只有天晓得。
然后我下楼梯来到外面,夜里的冷风多少能让自己清醒一点,我走路还是有些摇摆,大脑的平衡功能还没完全恢复,但现在只能咬牙撑下去。
四周没有可疑的人,我一步步走到小区外,街上一片清净,我把手里捏着的餐巾纸团连同里面的弹壳弹头一起扔进垃圾箱,刚抬起头,就看见一辆出租车开来停到了路边。
晚上没有车流过来确实快,我看着计呈亮下车快步到自己面前,胡子依然没刮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愕,“你怎么回事,额头上有血?”
我这才猛然想起没擦过,连忙用手抹,但那血其实早干了,只希望枪洞不要太明显,“撞伤,不多说了,跟我来!”说完我迈开步子就进小区,计呈亮紧紧跟上,看来借他四十万是借对了。
当他上楼进屋看到床上双目紧闭的岳婷伶时,惊愕的表情更浓:“你老婆怎么了?”
他当然会把岳婷伶当成岳晓含,我摁住他的肩膀,道:“我现在太虚,麻烦你把她背下楼,我们去医院。”
锁好门走下楼梯前,田阿姨的屋里传出动静,听起来像是那个老罗醒过来正缓缓爬起身。
我不管那么多,跟在计呈亮后面就走下去,我们一路来到那辆车子前,把岳婷伶放到后座,我掏出钥匙给计呈亮,“去哪家医院?”他问道。
“济民医院”我说出了四个字。
“济…”计呈亮一下就语塞。
我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上车再说”我坐到了岳婷伶旁边搂住她,关好车门。
计呈亮把车慢慢开出小区上大路,立刻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我知道你老婆…前妻在那家医院”我如实说道,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没有车跟踪。
我转回身,昏暗的后视镜里,依然能看到计呈亮的神情,“你怎么知道的,去那家医院看病碰到过她?”他不出所料地问。
我点点头,因为他正通过后视镜瞄我,“有些事情纯属巧合,你不要多想。”我讲道,其实一点也不想说话,只想好好睡一会儿。
“那为什么一定要去济民?”他虽然这样说,开的却的确是去那家医院的路。
我还没回答,怀里的岳婷伶却微微动了起来,低声喃喃着道:“别去…我没有身份…”
这就是我要带她去济民医院的原因,岳晓含的身份证不知道放在哪里,我也没时间去找,但既然她上次在医院可以被人当作岳晓闵,那么岳婷伶自然也可以。
“她刚才说什么?”计呈亮显然也听到了,但没听清楚。
“兄弟别问那么多了行不行?先到医院急救病房再说。”我突然觉得他烦,一摸岳婷伶的额头,滚烫滚烫,已经开始发高烧。
“忍着点,马上就好。”我轻轻说道。
出租车三拐两拐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停在大楼旁,“还能不能联系上你老婆,看她今晚值不值班?”我问。
“号早改了”计呈亮道,“先把人背上去再讲”。
“谢了!”我心里的感激油然而生,看来好心果然有好报。
其实我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要背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怕万一脚软把岳婷伶摔在地上就麻烦了。
计呈亮居然没走电梯通道,而是选了大楼一侧偏僻的楼道,一格一格将岳婷伶往上背。
其实这本来也是我的打算,但还是问出来:“怎么不用电梯?”
岳婷伶早又晕厥过去,计呈亮没有停下脚步,道:“兄弟,我以前也当过兵,你老婆肩上的枪伤,我还是看得出的。”
我表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