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阿姨下午果然不出所料来问我们要不要继续在她那儿吃晚饭,岳婷伶这次当然婉拒了。
五点半过后天就渐渐开始变暗,厨房里的刀只剩下两把小的,我把它们都带在身上,对岳婷伶道:“门窗都关紧,你现在手里有两把枪,该放心了。”
她看着我把刀插进皮带,道:“你的刀法是怎么练出来的?”
我笑了笑,回答道:“千百年来用战场上的人头练出来的。”
岳婷伶脸色变了变:“你有没有算过自己杀过多少人?”
“你觉得我会有兴趣去数吗?”我说道,“杀人并不好玩,尤其是杀不该杀的人的时候。”
岳婷伶低下头,道:“我以前也杀错过人,那滋味的确不好受。”
这话让我多少看到了她人性的一面,原来这个外表看似冷酷的女孩,内心其实并不那么冷血。
“你怎么不问我去哪儿?”这我始终没说出来,既然她不问,我也正好避过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特地抬头望了阳台一眼,希望今晚别有事。
我慢悠悠故意绕着路走,如果那个组织派人跟踪,不管是谁心里一定非常恼火。
天色已黑,穿过好几片暗漆漆的开阔地后,我确定后面没有尾巴,这才走上大路来到射箭馆。
时间正好七点,我一走进去,就看见那边的杨平射了一支箭出去,命中九环。
我料得没错,射术是相通的,枪打得好的人箭肯定射得也不差。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摘下棒球帽慢慢走过去找了张椅子坐下,看着他又射出三箭后才道:“有主意了么?”
杨平这时才回头看向我,道:“你是怎么知道圆圆被抓的?”
他脸上一点惊慌忧虑的神色都没有,就仿佛只是个普通朋友被绑架,我当然不会瞒他,把早上的事大体叙述了一遍,然后道:“那个抓住你女友的人代号叫A,可能是个日本人,善于易容。”
杨平瞅了我两秒,道:“那么肖佥事,我几百年前的名字叫什么?”
我不由“切”了一声:“你以为我是那个A装扮的,杨中军?”
他嘴角这才微微扬了扬,道:“我猜那个人还没对你说换人时间和地点吧?”
他居然讲了跟岳婷伶一样的话,接着道:“不过你能抓到岳腾隆的女儿,还真有点本事呢。”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转身,抓起一根箭瞄都没瞄就射出去,正中靶心,他其实并没外表看上去的那样羸弱无力。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还恨着岳腾隆,“身边有了个跟女友长得一样的人,你心里该好受一点了吧?不如拿她当替代品。”他却只慢慢道。
这是什么话?我盯着他的背,突然站起来过去,从他手里猛抓过弓,从筒里接连抽出三支箭,拉满弦一支接一支射了出去,全都是十环。
杨平当然不会感到吃惊,当过锦衣卫的人射术精湛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我胸口开始起伏,不是因为连续射箭,而是心里又起了波澜。
我努力控制情绪,神情却变得黯淡,“你是怎么了,一个女人的死就让你变成这样?”杨平却看着我道,“我认识的肖东群去哪儿了?”
我把目光转向他:“你什么意思?”
他只是将弓由我手里拿回去,“我们这种人根本不该喜欢别人,也不该被人喜欢,否则就是自找没趣,这是我们的命。”
“那你怎么有个女朋友,你难道不爱她?”我瞅着他问。
“不爱”杨平淡淡说出这两个字,手中又一箭射了出去。
我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讲。
邱圆圆对他真心实意,可这个家伙却说出那样两个字。讲实话杨平一张脸还算清秀,但身形实在让人无语,到现在我都没完全弄明白为何那个漂亮国安女特工会为这么个骷髅病鬼迷失了自己。
杨平把弓放到架子上转过身往后走,大概想坐下休息,我一把摁住他肩膀,“你这算不算玩弄人家的感情?”
“不算,实在寂寞时也不妨找个女人。”他只是抖了一下挣脱,“何况我这种情况也需要个人照顾,但别太认真。”
“你意思我们这种人理当孤独,是不是?”我看着他坐下来,“你恢复得差不多了,邱圆圆对你就不重要了,那你他妈的找我出来干嘛?”
“平静一点”杨平用毛巾擦了擦脖子,“我没说圆圆不重要,只是告诉你别陷得太深,我们只是时代的过路者,每个时代都是。”
他当然没说错,我拿起弓又射了一箭,也不去看结果,放下东西就走回来坐到他身旁,道:“别瞎扯了,说说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待,等你说的那个人来信,以静制动。”杨平道,一边拿出他的手机,居然也是个老式诺基亚,显然同样无法定位,“看看那个叫A的会先跟谁联系”。
他好像也是个乌鸦嘴,刚讲完我的诺基亚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代表邱圆圆的“Q”,这次却是短信:明天早上七点,带好人到你经常去的早餐店,过时不候。
呵呵,这个A连这个都知道,显然一直在跟踪邱圆圆或是我,我把机子递给杨平,他扫了一眼,道:“圆圆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