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更斯静默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眼前的一切让他感觉陌生恐惧。
在看见自己鲜血淋漓,甚至于露出白骨的手时,那种恐惧陌生达到了极点。
他尖叫着,将自己的手伸到远处,试图否认眼前恐怖的东西长在他的身上。湛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恐慌憎恶,胡乱的甩着手,像个疯子一般。
在这个孤立幽闭的空间之中,苍白消瘦的青年没有任何意义的发泄着自己的恐惧,害怕,胆怯以及愤恨。
只有透过玻璃撒进来的惨白月光静默的注视着一切,看着青年疯狂的独角戏。
直到耗尽了体力,狄更斯才不得不接受了现实,颓废疲惫的瘫坐在地上。
听不见声音,手变成了这个样子,门外面就是虎视眈眈的怪物。
狄更斯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一点活路。
抬起手,皮开肉绽的手指轻轻颤抖着,那是肌肉神经的抽搐,但是他没有丝毫感觉,就像这双手已经不属于他了。
良久,狄更斯苦笑一声,感受不到疼痛挺好的,不然此时的他估计会因为十指连心的剧痛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哀嚎吧。
抿了抿嘴唇,狄更斯站起身去翻找自己之前放在房间里的衣服。
将洗干净的衬衫撕成布条,狄更斯控制着自己不停颤抖的手指面无表情的给自己包扎伤口。
他不想放弃,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他要活着出去。那么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调整好心态,保持冷静。
现在的处境对于他来说不能更加糟糕了,要么憋屈的死在这里,要么放手一搏,总归是要死的,不如在挣扎一下。
狄更斯撕着布条,他不敢将指尖包扎起来。
他清楚自己的技术,只会把手捆成两个白馒头,不说有没有用,影响行动是肯定的。
反正手已经成了这样,就算逃出去也估计好不了,况且还感受不到疼痛,不如就这样。总不会更糟糕了。
将手掌上的口子包好,狄更斯握了握拳头。很好,不影响他行动。
恐慌之后,狄更斯感觉自己现在很冷静,就像是能承受的恐惧超过了上限大脑强行屏蔽了那种情绪一样。
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刚刚的尖叫让他的嗓子现在火辣辣的疼,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狄更斯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暗,时间似乎前所未有的缓慢。
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狄更斯开始在房间里摸索探寻起来。
他尽量不去触碰那些胡乱涂抹在各处的文字,那些东西是他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硬生生用指尖血画下的,看一眼狄更斯就感觉自己的手在抽搐。
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让狄更斯能够很好的集中自己的经历,从书桌里摸出许久没用过的火柴将油灯点燃。
狄更斯举着油灯一点一点的观察着自己的房间。
梦里他就是在这个房间里被啃食的,狄更斯猜测玛丽让他住在这个房间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从狄更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玛丽就热情的邀请了他租住在自己家里。
原本囊中羞涩的狄更斯想要用便宜的价钱租下阁楼或者地下室,但是玛丽缺热情的让他住在了这间房间,收取的价格甚至比阁楼地下室更低。
曾经的他以为是玛丽热情善良,不忍看见他住在地下室那种阴暗的地方,现在想来恐怕玛丽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正在仔细摸索书架的狄更斯动作突然一顿,然后狐疑的抬起环顾了一周,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就凝固了,变成了一种近乎青色的僵硬。
就在刚刚他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那声音细小嘶哑,带着一些黏腻滑腻。
那声音好像是从远方传来的,但是却忽远忽近,让人无法判断对方在说些什么。
正在狄更斯准备侧耳认真判断声音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已经聋了,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世界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片寂静,那么那个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为什么会被他听见。
狄更斯咽了咽口水,僵硬的环视四周,没有任何发现,那个声音也消失了,似乎是他的幻听。
站在原地,狄更斯放轻了呼吸,企图在听到那个声音。
不管如何,现在任何一点线索他都要抓住。即使那背后可能隐藏着危险,但是狄更斯不在乎。
身为作家狄更斯是细腻敏感的,甚至于有些脆弱,但是这只是他的一面。
细腻敏感之下是狄更斯近乎冷血的理智,脆弱之下是一直被压抑的疯狂病态。
当被逼到绝境的时候,那些狄更斯从未意识到的东西在恐惧和黑暗中悄然无声的苏醒。
正在他仔细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一阵苍凉厚重的钟声响起,狄更斯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
透过窗户他可以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镇的中心,废墟残骸之中出现了一座孤独的钟楼。
那钟楼屹立在苍白的月光之下,黑色影子包裹着它,狄更斯看不清钟楼的样子,但是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去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钟楼会让他有一种灵魂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