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 守墓人!”
数十道火把斜着向上举在头顶,似是撑开了一张敞口的拱形房顶,刚好将郝娴围在正中。
而郝娴这才注意到, 这些往日里熟悉的村民, 如今虽仍顶着同样模样,却安静的不似真人,没有生气,却也没有鬼气,明明就站在那里, 可若不细瞧根本就无法发现其存在,仿佛被剥离于五行外, 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守墓?”
郝娴不懂对方的回答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但郝娴觉得对方说的应该不是‘穿越’这件事。
“什么日子到了?我本来又该是什么样?”
郝良才就着火光, 再一次将郝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我就说, 他是个心软的,不成事儿, 到头来也没给你戴上。”
他语气听不出喜怒来,翠萍却是叹了一句。
“也难怪,养了两年,同养了几十年几百年, 感情总归不一般。”
郝娴越听越糊涂,明知道现在也许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然无数谜团就像是纺锤上露出来的那一节线头,只要一扯,就能拽出藏着真相的棒子, 让她根本无法抑制自己想要追问的念头。
从断云门洗剑池开始, 甚至更早……从掌印神女、到咩咩、再到田叔, 有太多太多挥散不去,又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关于自己,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谁?”
于是郝娴问。
郝良才这回回答的很痛快。
“万乐天,你们合欢宗的掌门,曾经也来过这里,我们选中它做持绳人,但他没有做到。”
“持绳?”
郝娴琢磨了一下这个词,有些不太美妙的猜测。
“为了,拴我?”
郝良才皱了皱眉,不像是不耐烦的表情,更像是不知从哪开始说起的头疼烦闷。
又想了想,他道:“我们是守墓人,守着地里的魂魄,和你这具躯体,你每隔几千年便会苏醒一回,但因魂魄不全,往往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只这回醒来,你却渐渐生出了完整的魂魄,你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沧澜界再容不下你。”
郝娴眯起眼睛,手心却已攥出了冰凉的汗渍。
“你们守的魂魄是谁?若我生出了魂魄,那下面的魂魄又该怎么办?既然我生出了魂魄,那是否代表我跟下面的存在再无关系?躯体只是躯体,莫非我这具身体上还有什么不得为外人知晓的秘密?”
“你的问题太多了。”
郝良才说。
“你的苏醒,你生出的魂魄,必定与下面的存在有关,魂不会凭空而生,这世间万物存在皆有道理。”
郝娴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真相,然久违的酸麻感涌上喉头和大脑,让她在这一刻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田叔!”
她知道是谁做的,她在脑海中愤怒的大喊,她不明白,如果自己可以告诉昊空是因为二人同属异界之人,那明明她同样告诉了裴霁,甚至跟裴霁讲了那么多关于家乡蓝星的事情都没有被阻拦,为什么,为什么在关乎自己性命时,为什么在被自己最初的家人误解时,她却不可以说出真相!
面对郝娴的质问,田叔沉默着,没有丝毫回应。
而郝良才,却从郝娴脸上看出了她的不甘。
“我们只是守墓人,我们只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我们等了一万余年,最终煞还是又出现了,事情因你而生,也需由你而止。”
郝娴被对方的话气笑了,两年的相处,即便没有多深的感情,却也真让她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如今,‘亲人’却栽赃了自己这世间最滑稽的笑话。
“煞气每千年都会出现一次,又与我何干?”
郝良才嘴巴动了动,似是在组织语言,可最后却仰头看了看天,抹把脸说。
“煞是煞,煞气是煞气,不是一样东西,你自己去瞧瞧吧。”
郝娴:“瞧?”
郝良才:“你该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你是逃不掉的,与其被我们按着强行关进去,不如你自己进去,你问的所有问题,你要的所有答案,都在里面。”
郝娴心道这不是叫她自投罗网?为了个答案连命都不要,她又不是来找死的!
“你怎知我逃不掉?”
她还等着对方回应,却不料自己刚表达出态度,郝良才就伸手在头顶划了一下。
被火把围出来的圆形苍穹,顿时便出现了一道黑漆漆的巨大裂痕。
郝娴不由也仰头,瞧那被划烂的夜幕。
可就在她抬起脑袋,盯着那黑洞的同时,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无声无息,空洞的好似真空与虚无。
多年的修习,让她心中骤生警惕,然郝良才等村民的手,也齐齐按了上来。
他们并没有按在郝娴身上,而是虚浮的,似牢牢按着,又似完全没有接触到,贴在了裂痕边缘。
然后,郝娴便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推力从背后袭来,一把将她狠狠按了进去。
越过裂缝,郝娴还未看清周遭环境,脚下就是一空,仰身坠进深渊。
“所以如果我帮你,便会成神?”
晴天旷野,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