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楚弦看了眼,没答,起身挽袖子,“还有什么没整理好的?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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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一天,一行人直奔山上。
梁又木很早就和父母说了楚弦要来的事,姜梅和郑轩都没什么异议,甚至还挺欢迎。主要是楚弦和他们太熟悉了,这次去看姜外公才勉强有点见家长的样式。
姜外公住在老村里,实在太偏,公交直达不了,得在路上兜兜转转一个半小时,再转县城里的黄包车或者摩托才能到,他老了,腰也不好,进去出来一趟都够费劲的,他们现在下午出门,也要晚上十点多才能到。
“小弦啊,你东西都带好没?”姜梅把三两包行李塞好,抽空朝楚弦喊了声,“该带的都带上,那边条件有点艰苦。”
楚弦勾拉链的指尖一顿,抬眼:“没水电吗?”
“不至于不至于。”一旁的郑轩心想这孩子还挺有忧患意识,“就是信号不大好,没暖气,温度有点低,到时候多给你抱几条棉被就行。”
“不用,我抗冻。”
“怎么说的好像要带你露营似的,没那么恐怖……”
梁又木从门口出来,背着包。
一月底,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把昨夜的积雪晒化了一半,光线都是剔透的,更显得她唇红齿白,鬓发乌黑。她穿的看似不多,羽绒服雪地靴,长裙到脚踝,一点都不臃肿。
郑轩和楚弦同步皱眉,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楚弦就过去了:“不冷?”
郑轩把快出口的话吞下去,看梁又木慢腾腾掀开长裙展示下面的两条大棉裤,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酸酸的,不知道怎么说。
唉。
姜梅最后出来,一行人上了专线公车。
年底回老家的人挺多,公车坐满即开,梁又木一上高速必须睡觉,不然就会晕车,她在喧闹声中艰难地酝酿了半天睡意未果,攥了攥楚弦的手。
对方下意识地收紧手指,把她冰凉的手拢进掌心里,指腹摩挲着手背,有点痒。
楚弦垂头看她眼睛,鼻音询问:“嗯?”
“手怎么了?”她看向那一小块纱布:“之前看还没有的。”
楚弦笑了下:“不小心弄到了。”
梁又木:“疼?”
“不疼,已经结疤了,就一小伤口。”他看了眼那边正口悬若河打电话谈一千万小项目的秃头,从包里摸出对耳塞,“睡不着?要不要躺我腿上。”
梁又木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往人大腿上一赖。
她不喜欢靠着楚弦肩膀睡。不知道影视剧里为什么都喜欢那么演,真有人那样能睡着吗?之前试了一次,楚弦肩膀那块骨头又硬又硌人,额头都能在上面印出红来,跟靠着车窗睡也没什么区别了。也不知道只有楚弦这样还是大家都这样。
楚弦坐直了点,大手扶在她后脑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睡吧。”
“……”
她闭着眼,还是有点睡不着,遂找茬:“你今天没穿秋裤?”
“……”怎么那么好奇呢,楚弦无奈:“你男朋友还在血气方刚的青年阶段,用不着那玩意。”
“好了。”梁又木还幸灾乐祸,“等下有你冻的。”
他没用多少劲地捏了下她的耳垂:“还不睡?马上上高速了。”
梁又木翻了个面:“你还准备了什么?”
她看他那个包装了不少东西。
“晕车药,晕车贴,眼罩——你现在用不用?感冒药,护垫,面包,一堆有的没的。”楚弦清点一番,没什么表情地一撒手,“该带的都带了。”
梁又木笑:“我们是去外公家,不是去荒野求生。”
楚弦:“……我以为是那种没水没电没网的地方。”
“你以为我外公住山洞里?”
“梁又木,你还睡不睡了?不睡换我。”
“你要躺我腿上?够躺吗大脑袋,不然先试试?”
“闭眼,睡觉。”
两人又磨磨蹭蹭一会儿,梁又木闭着眼睛,最后问:“楚弦,你是不是紧张了?”
楚弦没说话,半晌才摸摸她的脸,低低道。
“是啊,紧张死了。”
这时候梁又木已经睡着了。她最近一段时间没去管头发,发尾长不少,都快留到肩下一寸了。出来的急,没用发圈绑好,只用了鲨鱼夹随手一固定,现在躺着一看就不舒服。
楚弦定定看着她侧脸一会儿,伸手把她的夹子取掉,头发一下子散开,落了满膝。
车开的不算平稳,时不时经过急弯,周围人吵吵闹闹的,用本地方言的多,还有小孩在叽里呱啦,阳光透过窗溜进来,他拉紧帘子,手自然垂落,安静了没一会儿,开始在梁又木脑袋上编小辫。
那种小小的麻花辫,没什么技术含量,就靠一个细心,楚弦还坐她后桌的时候,经常在她睡觉时这么编小辫,以此来推断睡眠时间,多年下来,熟能生巧,都能一心二用了。
楚弦唇线抿得平直,外人看着有点冷峻。
他在想事儿。
他当然紧张。就算谁都没明说,但他肯定知道,虽然自己也算是梁又木父母看着长大的,可该走的流程不能少,双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