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静芝、程然以及陆家人搜寻各处无果,陆陆续续回到陆家,齐聚一堂。
一屋子的人,包括年事已高的陆老太太在内,全都无法保持镇定,个个心急如焚。
唯有沈静芝这个异类,情绪经过最初的大起大落,渐渐趋于平稳。
此时的她正低着头,静静思考。
自从认定陆湘湘出事的那一刻起,沈静芝倍感焦急的同时,内心隐隐生出些许诡异的违和感。
之前沈静芝急于找人,四处奔波,来不及细想,现在她静下心来,终于察觉出了那股违和感的来源——不合逻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要知道,知青点是众多知青生活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相当于公共场所。
虽然说昨天白天,除了范海东之外,其他知青都正常上工,出门在外。
但,说不定哪个知青临时有事,得要回一趟知青点,这也是有可能的。
范海东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只敢趁着夜色在人迹罕至的偏僻地方作案,昨天白天却选择了并不隐蔽的知青点作为犯罪地点,这显然是不合逻辑的。
况且,据说范海东有伤在身,而且伤得不轻。
身体状况如此糟糕的他居然有胆量向两个活蹦乱跳的年轻姑娘下手,这本就够离奇的了,更离奇的是,他居然得手了!
好吧,就算范海东见色起意,一时冲动,脑子短路,考虑不够周全,就贸贸然的下手了。
偏偏他走了狗屎运,虽然是贸然下手,虽然下手的地方不够隐蔽,虽然下手的对象是两个并不好对付的年轻姑娘,但他还是成功得手了。
那么,又该如何解释陆湘湘和吴秀玲的失踪呢?
按照常理,事后,范海东就应该马上意识到,陆湘湘和吴秀玲在知青点出了事,这件事是很难遮掩过去的,当务之急是趁着别人还没发现,脚底抹油赶紧溜。
至于陆湘湘和吴秀玲,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将她二人拖入附近的山林之中藏起来,以此来掩藏罪证,为自己的逃跑争取时间,否则的话,别人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罪行,就会第一时间前来追捕自己,到那时,自己很难逃得掉。
可事实上,向阳大队出动了那么多人马,将这附近搜查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陆湘湘和吴秀玲的踪影,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范海东将她二人一并带走了,极有可能就藏在那辆骡车里面。
逃亡路上,就应该轻装简从不是吗?
可范海东呢,他带着两个姑娘,而且是两个绝对不可能配合自己的姑娘,这无异于带上了两个极大的累赘。
退一万步讲,即便范海东需要挟持人质保平安,不得不带上作为人质的姑娘,可他带上一个姑娘不就够了么?有必要把两个姑娘全都带上么?
范海东就一个人,带上两个姑娘,岂不是自找麻烦——这一做法,岂止是不合逻辑,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个范海东,他的所作所为处处透着古怪,不合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他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沈静芝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感觉自己进入了死胡同。
罢了罢了,想不明白,暂时就不想这些了。
忽而,沈静芝开口问道:“人没找着,那么车呢?陆伯伯,那辆骡车的来历,你查出来了么?”
寻人无果,沈静芝决定换个思路,从那辆骡车着手,看能不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陆卫民闻言,不禁一愣,满脸茫然:“啊,那辆骡车的来历?我没查……”
他话音没落,就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来自他媳妇何慧芳的目光,并且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目光中的不善。
求生欲很强的陆卫民立即改口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都不用查,就知道那辆骡车不是咱们大队的。因为咱们大队的两辆骡车全都还在,刚才找人的时候,还用到了呢。”
“那么其他大队呢?”沈静芝追问道,“这一带,其他几个大队的骡车都还在么?”
“啊,这个嘛……我不是很清楚。”陆卫民说着,擦了擦汗,念头一转,很机智的说道,“我晓得,你是想通过那辆骡车,来追查湘湘他们的下落,对不对?你的想法很不错,可你想过没有,骡车这种东西随处可见,不光生产大队有,路上也有,很轻易的就能够从路上拦一辆下来。范海东那混账东西,很有可能就是站在路边,随便一招手,拦下了一辆路过的骡车。路过的骡车,天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咱们就算找遍了这附近的各个生产大队,也未必能够查出它的来历来。”
陆卫民当然想要寻回爱女,但他并不想做无用功。
在他看来,沈静芝的想法不太可行,因此他选择了婉拒。
遭到婉拒,沈静芝并没有就此放弃。
她沉吟片刻,斟酌着道:“现如今,陆姐姐和她的朋友都不见了踪影,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俩大概率是被范海东挟持了,塞进了那辆骡车的稻草堆里一并带走了。倘若那辆骡车只是恰巧路过的,那就意味着,那辆骡车的车夫与范海东此前没有任何交集,乃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那么问题来了,正常情况下,那车夫能够让一个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