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陆正飞略微放心了,稍稍降低了车速。
然而,沈静芝劝说别人不要过分担心,可她自己心里却担心得很。
要知道,听了程然方才的那番话,沈静芝也倾向于“藏身于那辆骡车里面的人是范海东”这一猜测。
换句话说,范海东很有可能畏罪潜逃了。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范海东要畏罪潜逃呢?
仅仅是因为前天晚上发生的持刀挟持未遂事件?
不,这不大可能。
前天晚上,沈静芝等人别说抓住歹人现行了,就连那歹人的真面目都没能看到。
要不是因为机缘巧合,沈静芝了解前世发生的种种,据此推测出那歹人乃是范海东,范海东犯下的恶行至今都还藏得严严实实的呢。
也就是说,尽管沈静芝等人已经知道范海东犯下的恶行了,但范海东本人应该还不知道别人已经知道他犯下的恶行。
在这种情况下,范海东大可不必担心自己的恶行败露,进而做出畏罪潜逃的举动。
退一万步讲,就算前天晚上事发之后,范海东心里有鬼,生怕恶行败露,决定畏罪潜逃,那他当时就该趁着夜色逃跑了,怎么也不该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等到今天白天才跑路。
范海东决定在今天白天畏罪潜逃,必然是另有缘故,而那个缘故,或许就是他犯下了不能收场、无法掩饰的恶行——比如说,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恶念,再次朝年轻姑娘下手了!
如此一来,陆湘湘……危!
思及此,沈静芝心中一凛,难以遏制的涌起浓浓的担忧之情。
不会的,不会的,大白天的,范海东应该还没有那样的狗胆。
沈静芝暗中宽慰自己,祈盼着陆湘湘她们不要出事。
然而,事与愿违。
回到向阳大队,陆正飞等人直奔卫生室。
这个时间段,陆湘湘理应在卫生室值班,但此时此刻,那里面空无一人。
陆正飞等人顿觉情况很有些不妙,转而奔向知青点。
走到半途中,他们仨还顺便去陆家找了一圈。
可惜的是,无论是知青点,还是陆家,他们仨都没有见到陆湘湘的身影。
值得一提的是,范海东的床铺、床头柜上面空荡荡的,就仿佛它们的主人卷铺盖跑路了似的。
更糟糕的是,心细如发的程然在范海东的床铺附近发现了几道拖拽的痕迹,顺着那几道痕迹仔细一找,她在范海东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海军蓝色的布艺发圈,而那个发圈,今天上午,程然在吴秀玲的头上见到过。
有了这一发现,陆正飞等人再也无法心存侥幸,转身就去找陆正飞他爸——也就是向阳大队的大队长陆卫民。
见到了陆卫民,陆正飞等人这才知道,就在不久前,范海东以回乡探亲为由,请假离开了向阳大队。
听了这番话,陆正飞又气又急,忍不住大声质问道:“爸,我不是让你安排范海东今天下午出外勤么?你没照我说的办就算了,怎么还把范海东给放跑了?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噫,好你个小兔崽子,你在教老子我做事?
当着外人的面,遭到儿子如此教训,陆卫民觉得很没面子,他没好气的解释道:“根据咱们县现行的规定,每个知青根据个人实际情况,每年都可以休一周到三周左右的探亲假。范海东是插队多年的老知青,他老家在千里之外的燕京,按照规定,他就应该享有为期三周的探亲假。既然如此,范海东以探亲为由向我请假,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他,拦着他不放他走?”
“啊啊啊!”陆正飞很抓狂,“今天上午我明明就跟你说过,范海东有问题!你是耳朵背了么?这么重要的话,你都没听见?!”
这话一出,陆卫民气了个倒仰,要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场,他就要当场发飙,手撕逆子了。
陆卫民暗暗磨了磨牙,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是,你是说过范海东有问题。可究竟是什么问题,我问你的时候,你却遮遮掩掩的不肯细说。难不成,就凭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就得拦着人家知青不让走么?没有这样的道理!”
顿了顿,陆卫民实在是忍不住了,冲着陆正飞直接开喷:“小兔崽子,你以为你是谁啊?天王老子么?哈,你说一句话,我这个当老子的就得要屁颠屁颠的照办么?混账东西,你算老几?你……”
“陆伯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沈静芝大声打断陆卫民。
陆家父子之间的交流沟通,沈静芝本不想介入其中。
奈何他们父子总是抓不住重点,说不到正题上,尤其是陆卫民,他居然越扯越远,以至于沈静芝忍无可忍,不得不开口打断。
紧接着,不等陆卫民做出反应,沈静芝便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沈静芝的话,陆卫民整个人都不好了,喃喃道:“天啊,范海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么会是那种人?他怎么能、怎么敢……”
“陆伯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沈静芝再次打断陆卫民,催促道,“赶紧的,动员所有能够动员的人,找人吧!”
陆卫民如梦初醒,终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