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静柔暗暗祈祷的同时,沈静芝与沈兰川快步离开了县人民医院,前往沈广燚家。
途中,沈静芝从沈兰川口中得知,沈静柔的右腿粉碎性骨折,心里顿时乐不可支,乐着乐着,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等到沈静芝笑够了,沈兰川这才小声告诉她,戴燕华好像在处对象,而那对象貌似有点来头,令戴家人颇为忌惮。
“处对象?”沈静芝一脸诧异,“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从哪儿听说来的?”
“还能是哪儿?就是县医院呀!”沈兰川解释道,“刚刚你不是让我暗中监视戴家人么?你走之后不久,我就看到钱菊香、戴燕华和戴丰华他们仨一起出了急诊室,直奔角落里的楼梯间而来,然后就凑在一起商量事情。当时,他们仨人在一楼,根本没有发现猫在二楼的我,说起话来毫无顾忌,正好被我听了个正着。”
听到这儿,沈静芝又乐了:“哎哟,这可真是送上门来的情报啊!他们仨鬼鬼祟祟的,在密谋着些什么呢?”
“嗯,其实也没密谋什么,就是在商量着要不要让沈静柔住院。”沈兰川道,“戴丰华和钱菊香的意思是,等沈静柔的断腿打完石膏,就带她回乡下,让她在乡下静养。戴燕华却不同意,她说沈静柔这回可不光是腿断了,身上还有多处受伤,而且受伤不轻,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脏,稳妥起见,怎么着也得让沈静柔留院观察两天才行。
“一对二,原本戴燕华一个人是拗不过戴丰华和钱菊香两个人的,可争执着争执着,戴燕华突然来了一句‘你们不给阿柔住院,我就不跟他继续处下去了’,说完这句话,戴丰华立马就服软了,答应这就想办法给沈静柔找床位,安排她住院。”
闻言,沈静芝缓缓点了点头,沉吟道:“你的猜测很有道理,戴燕华十有八九是在处对象,而那对象九成九是戴丰华介绍的,并且与戴丰华的切身利益相挂钩。对了,昨天中午戴燕华跑去戴丰华家,大概率就是为了此事。”
说到这儿,沈静芝轻笑一声:“我正愁找不着戴家人的把柄,没办法让戴家人将咱们老沈家的铁饭碗吐出来呢,没想到啊没想到,戴家人自个儿把自个儿的把柄递到了我的手上。”
“咦,戴燕华不就是处了个对象么?”沈兰川颇为不解,“这算是什么把柄呀?”
顿了顿,沈兰川小声补充道:“常言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寡妇改嫁,本就拦不住,更何况,如今已经是新社会了,国家提倡婚姻自由。戴燕华守寡十几年,她要处对象,乃至于改嫁,这都是她的自由,咱们老沈家……无权干涉吧?”
“没错,处不处对象,改不改嫁,这是戴燕华的自由,咱们老沈家无权干涉,也没必要干涉。”沈静芝正色道,“但,有一点要明确的就是,戴燕华改嫁了,她就是别人家的新妇,不再是咱们老沈家的媳妇,不再是烈士遗孀!都不是烈士遗孀了,当年组织看在我爸这个烈士的份上,分配给她的铁饭碗,她的娘家人还有什么资格霸占着?那个铁饭碗,就理当归还给咱们老沈家才是。”
听了这话,沈兰川恍然大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没错,一旦戴燕华找到了新婆家,改嫁了,她也好,她的娘家人也好,谁都没有资格继续霸占着她前婆家的铁饭碗了呢!”
顿了顿,沈兰川跃跃欲试的看着沈静芝:“阿芝姐,既然咱们手里已经有了把柄,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打上门去,把铁饭碗要回来了?”
沈静芝斜睨了沈兰川一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打上门去了?”
朋友,你急吼吼的要打上门去,可不像是为了铁饭碗,更像是想要搞事情啊!
沈兰川摸摸后脑勺,“嘿嘿”两声,笑而不语。
沈静芝也笑了,不过她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还得要再等等。毕竟,戴燕华她现在还在处对象的阶段,还没正式改嫁,这把柄还不够硬,还不够有说服力。”
沈静芝说着,忍不住神秘一笑:“再者,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戴家人作了那么多孽,总该有报应的。或许呢,不等咱们动手,他们的报应就来了,到那时,他们霸占的铁饭碗说不定会自动回到咱们手里呢。”
这话说的,神秘兮兮的,沈兰川没听懂,就向沈静芝求解释。
对此,沈静芝但笑不语。
忽而,沈静芝的余光瞥到路边的一家国营商店,便大手一挥,很豪迈的说道:“走,跟姐走,姐带你去买买买!”
沈静芝领着沈兰川兴冲冲的进去了,十分钟不到,就灰溜溜的出来了,且出来的时候,几乎两手空空。
噫,说好的买买买的呢?怎么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呢?
原因很简单,如今是计划经济时代,国营商店里的绝大多数商品都需要凭票证购买,高价不要票的商品少之又少。
票证这玩意儿,除了昨天陆正飞给的几张粮票,沈静芝手里一张都没有。
正因如此,沈静芝在国营商店里碰了一鼻子灰,准备大买特买的她,一圈转下来,只买了些高价糖,以及头绳、发卡等鸡零狗碎的玩意儿。
不过,话说回来,继承了原主所有记忆的沈静芝,她不是不知道票证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