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沈静柔,虽然只断了一条左腿,右腿险伶伶的保住了没断,但经历了那顿乱棍,右腿也受伤不轻。
因此,沈静柔只能用爬的,一点一点的爬出了那个小树林,然后竭尽全力,爬到了附近的小路上。
那条小路颇为偏僻,当时又天色已晚,沈静柔等了好久好久,方才等到了一个路人。
那路人心肠很好,当即将素不相识的沈静柔送去了附近的卫生院,随后又将电话打到了县食品厂的家属区,通知钱菊香等人赶紧过来。
那家卫生院的医疗条件十分有限,那儿的医生诊断后发现,沈静柔的右腿粉碎性骨折,立即表示这伤他们卫生院治不好,建议钱菊香等人速速将沈静柔送去大医院。
这些年来,在沈静柔的洗脑之下,钱菊香还是颇为看重沈静柔的,当即就要遵循医嘱,将她送往大医院求医。
然而,钱菊香愿意全力救治沈静柔,姚金枝却不愿意了。
要知道,姚金枝常年住在县城,沈静柔没机会给她洗脑,因此,她始终保持着清醒。
以前,姚金枝就不喜欢偷奸耍滑的沈静柔;现在,沈静柔出了这么大的事,半个人都废了,她就更加不喜欢沈静柔了,不愿意在沈静柔身上花钱,哪怕一分钱都不愿意。
在姚金枝的坚持下,钱菊香改变了主意,没有将沈静柔送去大医院,而是将她拉回了戴丰华家——要不是当时实在太晚,找不到车,沈静柔她连戴丰华家都去不了,就直接被拉回向阳大队了。
就这样,没有得到有效救治的沈静柔在戴丰华家的地板上躺了一夜,也疼了一夜。
这夜过去之后,沈静柔清醒的意识到,这几天接连出事,自己在戴家人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自己不设法自救,凉薄的戴家人是不会理会自己死活的。
求生欲使然,身受重伤、几乎瘫痪的沈静柔奇迹般的站了起来,然后趁着戴家人不注意,以金鸡独立的姿势,一跳一跳的,跳出了戴丰华家,向他家的左邻右舍求救。
在好心邻居的帮助下,沈静柔联系上了戴燕华,并迫使戴家人不得不将她送往全县最好的医院求医。
虽说沈静柔最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她的心情依旧很低落。
可以这么说吧,从昨天起,沈静柔的心情就起起落落落落落……
沈静柔正自沮丧无比,忽而,戴燕华拎了个保温桶,快步跑了过来。
“阿柔,你不是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么?喏,这是我刚从医院食堂买回来的小馄饨,你快趁热吃了,垫垫肚子。”
戴燕华一边说,一边打开保温桶,将里面的小馄饨倒入保温桶的盖子里。
沈静柔深深看了一眼戴燕华,饶是她这种白眼狼,也不由得有些感动了。
眼见自己成了半个废人,钱菊香等人都抛弃了自己,唯有戴燕华,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依旧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
这个女人,蠢归蠢,但她对自己是真的好。
沈静柔暗下决心,等沈静芝死翘翘了,自己夺回气运发达了,就给戴燕华一点甜头。
提及夺回气运,沈静柔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三秒之后,躺在病床上的沈静柔垂死病中惊坐起,满脸骇然。
事出突然,戴燕华吓了一跳,手一抖,捧在手里的保温桶盖子一晃,里面的小馄饨撒了大半,其中的相当部分洒在了她的手上,顿时将她白皙细腻的纤手烫红了一大块。
“你是不是要死……”
骂到一半,戴燕华猛然想起来,眼前这个不是讨人嫌的小女儿,而是素来贴心懂事的大女儿,顿时收敛了怒气,温言细语的问道:“阿柔,你这是怎么了?”
沈静柔不答,双目圆睁,身体僵硬,像根木头似的杵在病床上。
沈静柔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戴燕华感到担忧的同时,心头涌起一阵阵的害怕。
戴燕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阿柔啊,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我、我这就请个大夫过来,给你好好看看哈。”
说罢,戴燕华转身就想溜。
沈静柔一把拉住戴燕华,语气极为迫切:“衣服,我换下来的衣服都在哪儿?快,拿来,拿来,赶紧拿来!”
说到最后,沈静柔近乎是在嘶吼。
戴燕华不明所以,有心想要问个清楚,但沈静柔表情太过狰狞,她见了心生恐惧,哪里还敢多问?当即蹲下身去,从病床底下掏出一个搪瓷脸盆来。
“喏,都在这儿呢。你换下来的这些衣服都好脏,上面不但有灰还有血,我本来想待会儿拿去……”
沈静柔都快急疯了,哪里还有心情在这儿听戴燕华唠唠叨叨的?
只见她一把夺过那脸盆,在里面拼命翻找起来。
没有?没有!
其实,从昨晚到现在,沈静柔虽然身受重伤,却没有再度失去意识,自己身上有什么没什么,自己其实是有数的。
就在刚刚,沈静柔骤然想起了那封尚未寄出的匿名信,当时她就意识到那封信丢了,早就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