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洁来来回回打量屋中众位小姐的衣着打扮,最后选中了年纪最小的徐有贞。
徐有贞还是个娃娃,发髻上插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金蝴蝶,胸前坠着一块明晃晃的金锁,斜挂的夕阳照在上面,金光闪闪的像是佛前的散财童子。
跟着徐有松的有个丫头身强体健,徐有洁使唤她,让她抱着徐有贞站到窗前去看乔末射箭。
那丫头看着徐有松没有反对,便照着做了,只是仅仅站在那里肯定不够。徐有洁瞧着徐有贞身上反衬出来的光斑落在乔末身上,开始吩咐个不停。
“往左边点,乔小姐这箭射的好,左边点看的清楚!”
“诶呀过了过了,往右边点,没见那树叶遮住了,有贞怎么能看见!”
“你高点....再高点...诶呀,再高点,有贞就是因为个子不够,才让你抱着的,矮了怎么看的见呢!”
“不行不行,太高了太高了!小心掉出去,多危险啊!对!对!对对!现在刚刚刚好!就这个位置,看的特别清楚!”
。。。。。。
徐有洁来来回回上下左右的调整徐有贞的位置,让她身上金片的光点在乔末脸上不断来回闪烁,直晃的乔末双眼金花花的看不清楚。
徐有贞被晃来晃去也觉得好玩,直乐的开心的笑,倒是让原本轻小细微的铜铃声响也低不可闻,更是让乔末难以捉准铜铃的位置。
苏锦袖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动身想站到乔末旁边,好为她遮光,宗禾却开口说道,“苏小姐坐下喝盏茶吧,今日有劳你了。”
苏锦袖不能拒绝,虽然担心乔末,却也只能任由徐有洁带着徐有贞在那里作怪。
徐有贞的金锁反耀出的光线第一次扎进眼中之时,乔末在便知道了徐有洁的打算,
只是可惜,徐有洁并不知道,乔末不同于终日只在闺中的女子,她是在烈日艳阳下沐浴长大的山野之人,凭一片高低不平的金器折射出的微弱荧光,根本不能对她的视线造成任何影响,所以,结果注定是要让她失望的。
一直控制这自己出箭速度的乔末,在线香燃尽的同时,放下了手中的弓,“闺主,我射完了。”
绀香拿来湿帕子给她净手,又往她手上几个穴位揉按了片刻,帮她缓缓持久发力的紧绷,才退了下去。
宗禾来到窗前,果然见到一地的铜铃,虽然方才铜铃用一种极其匀称的节奏敲打着地面,发出悦耳的回响,可平躺着满地的铃形青铜,像是落地生根的桐花,让人一见难忘。
“我让人挂了一百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全在这里了。”
“没有。”乔末回到,“这里只有九十九只。”
宗禾似有不解,乔末指着一个不太显眼的树杈角上笑笑,“最后一只,闺主的人似乎没有系牢固,还没开始,我试箭之时,巧被震落,就在那里了。”
宗禾出宫,自然不是无人知晓,加上徐有洁的折腾和徐有贞的笑声,更是引得牡丹亭上的众人都在凑热闹。
苏锦河今日原是陪宗禾与苏锦袖同行,加上新的无影台选址定下来之后,祭典肯定也还是要的,所以等二人的空档,便约了唐钧,是以乔末的一举一动二人都看的分明。
苏锦河原来见过乔末,只觉得清冷如山中秋雾,却不知她心智也有如此坚韧,倒是又让他大开了一回眼界。
“乔小姐实在不凡,今日一见又是一番新景象。”唐钧看着满地的铜铃,慷慨感叹。
“你认识她?”苏锦河却不知唐钧何时也与乔末有了交集。
“前次在春宴楼巧遇她兄长,便相邀同宴,算是使得了。今日乔小姐这发箭与那日圜丘之上又别有不同。”
“区别在何处?”苏锦河是文人,圜丘之上勉力保全自己与苏怀北,是知道乔末引箭救人,却不知其中奥妙。
“前次杀场之上,坚决果断,出手不疑,今日笑闹玩耍,心细如尘,游刃有余。”唐钧语气之中颇为赞赏。
“你看徐二小姐胡闹,外乱眼线,内扰心神,可最后也是白忙一场。说起来,乔小姐实在箭术境界高妙,我比之不及。”
唐钧跟着他在兵部的父亲,文武双全之中,武之一字,在洛城诸多才俊之中,皎皎领先,苏锦河是知道。
可乔末箭术竟能在他之上,苏锦河觉得有些怀疑。
“乔小姐女子之身,气力生来就弱,相必也只能在弓弦这等省力的兵器略有优势,可说超过唐兄,唐兄怕是谦虚了。”
“苏兄所说其实不然。”
“愿闻其详。”
“弓箭之法,与刀枪剑戟相比,看着省力,可弓弦百石者,非天生神力不可为之。”
“乔小姐圜丘的弓,用的是刺客的猛弓,虽不需神力,可也绝非轻巧的玩意儿,她那日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线,且圜丘久战,加上她所在位置离圜丘不近,气力不足定是难以为继,事后苏兄可见她有勉力的神色?”
苏锦河认真回想当日景象,隐约觉得此刻撤退之后,她还遗场独立,分外醒目。
“今日之事,且不提小弓精巧,一般的人用惯了猛弓,此等巧物便显得薄脆,多数都是一拉就坏。可苏兄你也见了,乔小姐只是试了一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