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两个大羯子,两岁三岁随你挑,替我俩跑一趟,不白用你的腿脚,那几盆洗脚水的钱我出,不用阿来夫出一分,咋样?”
阿来夫急了:“跑回了钱,我出。”
巴雅尔那羊肝色的脸放出了亮光。他把几个人的脸逐个扫了一遍,嗓门比以前低了八度,探出的头又缩了回来,耸动了几下左高右低的肩膀说:“高估了我,嘎查办不成,我能,也不敢伸这个头,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当杆子马了吗?”。
阿来夫瞪眼甩出一句:“找上门的羊倌一,不是好羊倌。夏天把羊群窝在低洼的兜里,冬天把羊群晾在山包上。”
嘎查长说:“走呀,带着他们把钱找回来,揣着钱回来,我给你摆一桌。”嘴里说的和心里揣摩的绝对不一样,又说,“拿回钱来了,我举一百个手给你鼓巴掌。杆子马是跑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钱捏在手里,你不想当杆子马,都不成!”
巴雅尔不服气地瞅了一眼嘎查长,又撇了一下他俩,一炮两响地说:“我本身就不是杆子马,为啥硬说我是夏天把羊群晾在山包上,不让聚堆的蚊子小咬吃饱。冬天把羊群窝在向阳的山包前,吃着雪上面的草稍贴膘。”话到了嗓子眼里,又吞回了肚子里,狼咬了额日敦巴日的羊,看他进不进屋找自己。他偷着去找了任钦,替岱钦垫了一只大羯羊。任钦没上次那股热情劲了,用牙线剔着满口的黄牙,不冷不热地说:“上次你赶了个巧,等到这档口,也没法给你办啦。可要管住嘴呀。一个要好的朋友给羊买了一份保险,一只不到12元,让我给他找一家‘结对子’的牧户。多填几张单子,附一些照片和证人材料,上回你那一半的钱,是以他的名分领回的。财政局补贴只是个幌子。”听后他的心和浇了一桶冰水没啥两样,从头冷到脚跟,李局长可是白白拿了大羯羊,说啥也晚了,羊给他送到了冷库了。他跟紧了问:“今天这事能结上对子嘛,有现场的照片,证人证词也有。”
任钦摸着手里的两个铮亮的核桃说:“没合适的茬口很难对上号,给羊保险的人,不是很多。管住了枪,这几年狼回来了,后期的人就多了。”
“是人保、太保,还是啥别的公司呀。”巴雅尔着急地问。
“好像都不是,是一个小公司。涉及到人的各类险种的大蛋糕,大一点的公司分割完了,小公司只能盯上牛羊了。在后街上西南角的一楼。”
巴雅尔借口去医院看一个病号,去了后街上西南角的一楼没找到。也许是搬家了,他抬着灌满了铅水重的脚步走遍了五六条大街,两眼和探照灯一样不停地扫着两旁的楼房的牌子,除了几家大的保险公司,也没看到啥保险公司之类的牌子。他去了“土律师”的串店,打探任钦嘴里说的那些小一点的保险公司的地址。隔壁的“一撮毛”问了父亲后也摇着头不说话。去串店撸串的人,和圈羊进圈一个挨一个的进进出出,撸一顿串要排队占座。前几个周鉴定“羊宝”的老中医过来吃了一顿,大说特说这店里的羊肉味正肉嫩,有嚼头不油腻。羊肚子里有“羊宝”的肉和别的样就是不一样,味道不一样,营养也不一样,吃了对身体有啥啥的好处。更有好多人说撸串治好了多年的老胃病,或多或少的与“羊宝”有关。串店说不上是日进斗金,至少说是比以前进账多了六七倍。兜里的钱和马一样在打着滚,走流了腿不知不觉就去了洗脚房。巴雅尔给自己花钱找的那个洗脚小女孩早就看不进眼了,花样也就那么几招,唤醒不了插在“子孙袋子”上那根秤杆的冲动。“土律师”把看对眼的小女孩推给了巴雅尔,饭后领着他过去精神享受一把,实际是还回他的人情。巴雅尔腿脚走了几条街的路,没料想到在洗脚盆子里办成了。小姑娘听懂了他打电话的内容,捏重了他的脚,轻微甩着手上的水:“豆粒大的事儿,那经理是个秃脑袋,胖的要横着走了。在后街西边的矮楼里,一眼就能找准他,门牙少了一个。”
巴雅尔似乎看到了明天好的结果了,没捏完脚就打着呼噜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