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能贴膘吗?有牧民打电话过来说,把头探进池子的上口瞅了半天,水是用潜水泵排到了草原上。”
卢德布难为着任钦:“让执法队的人过来,撵走堵路的人。”他和嘎查长演的这处“双簧”,气坏了任钦。
矿山不给车拉水了,煤矿也坏了心。任钦走出三四里路,回去没法和老婆交代啊,又回来了。“不拉也是白白流走了,改道绕过去,明后天过来拉,浪费卢总几度电,流满铁罐车。我要赶到十三敖包,有一堆扶不起绳子的烂事。”
卢德布点头答应着:“那也好,任局啊要多担待些。”
饭后额日敦巴日去了阿来夫家,绕着弯子说了一大堆事。“以前走了好多冤枉路,时间进去了,好多事也没办利索。”
查娜听出了话味:“锅茶喝出了酒味?嘎查的话说远了,拿到了钱,有你一份苦劳,没少跑腿。”
这话嘎查长愿意听,吹着烫嘴的锅茶:“喝酒,不能看杯数,38度的一杯,能和闷倒驴的一样吗?好话和坏话不一个味。”
阿来夫在熟皮子,做笼头嚼子。木棍上下来回摩擦着皮条子,胳膊和腰累得酸痛。嘎查长额日敦巴日瞥了一眼阿来夫,咬着下嘴唇:“有人吃面条都要剔牙,满碗的肉啊。这些钱没看上眼,忘了熟皮子那苦累活。”
查娜往锅里一堆小小的牛肉块上舀了四五勺子奶油,撒上了葱花,把长长黄油卷切成一片一片的放进锅里。嘎查长瞅着流口水的风干肉嚼口黄油卷,说:“这牛奶牛肉黄油,原汁原味没掺假的成分,吃一口,想下一口。再配上一碗风干肉嚼口汤。”
阿来夫爱吃风干肉嚼口汤,赌气地说:“我爱吃嚼口汤莜面。”他出门去背筐拿回了晾干的白蘑。一个小袍子趴在勒勒车那里,蹲下说:“喂,我是捡蘑菇的,你妈妈呐?妈妈找不到你了,你也找不到妈妈了,快回家吧。”小袍子瞅着他依然没走。
阿来夫往炉子里加着粪砖。查娜替他道歉地说:“木板凹下去一个坑,不挪个地方剁骨头,砍刀把木板剁碎了。话说不到点子上,不要生气啊。”
嘎查长窝在心里的气消退了:“明晚喊上岱钦,我请客。让你嫂子做秘制的石锅烤肉,肥瘦相间有烧烤味道。”回过头对阿来夫说,“尼玛的岱钦啥德行啊,兔子死了,倒过头来把狗煮了。再遇到这事,我才不出头呐。”
岱钦也随阿来夫去了,捎给嘎查长一条烟和一件酒。嘎查长摆手让他收回去:“拿回去吧,我的烟酒比你多。”
话刚落地,满都拉的电话打进来了:“不用等我,把杯摆在那,你闹几个,就给我摆几杯。”
巴雅尔从车里拿下两件酒和一些蔬菜水果。进门瞅着他们几个:“跑得比贼快,嘎查的本年,偷着来也不吆喝一声,早来的要多闹几杯,晚来的补齐,一杯不能少。”从兜里抽出电话,满口的笑:“满所长啊都齐了,就缺你一个大忙人了,你碟子后面摆了三杯了。”
岱钦冲着他说:“有脸面说我,你不是也是偷着来的?我也没接到你的电话呀。”
查娜的话头快:“大伙想到一块了,嘎查的本年可红火了。”
巴雅尔真话假说,逗着查娜:“我大嫂长的透视眼啊,比老鹰眼看的还准,嘎查的红内裤也能看到啊。”
查娜一点不脸红,嘴送到了嘎查长老婆的耳朵边上:“嫂子说是紫色的,那叫大红大紫。”满屋子的笑声,满都拉推门全住下了。他瞅着一桌子菜:“头齐了,等我这盘菜了。车轮子快跑掉了,让巴雅尔催的。”
巴雅尔找到更多的理由向额日敦巴日表白,话匣子打开了,像水库的闸门抬起了,水翻着白浪花和旋涡,跌着跟头往前跑。额日敦巴日瞅着他嘴唇上粘着的肉片:“自拉自唱说的啥呀,加上脸上的那片肉,秤钩挂在屁股上,也涨不了秤啊。满所长是吃皇粮的,一手托平,不偏向企业,也不亏牧民。”
岱钦朝他说:“方向错了,走路越长,麻烦事越多。”
满都拉的喉咙上下跑着,眯着笑眼,反话正说:“嘎查长心直口快,不给人挖坑,比那些挖坑掉进去,再拉人一把的人强多了。”
巴雅尔清楚满都拉说的是反话,插话说:“任钦不是好郎中,一个药方子,咋能治好不同的病啊。一头是牧民,一头是企业,药不对症,矛盾和问题只能是越积越多。”
额日敦巴日红着脸,扯起了一面遮羞布,把真事当成了玩笑:“有人说我和阿来夫是连桥,是‘一个眼’的连桥。我老婆和查娜不是‘一个眼’出来的,一辈子也成不了‘一个眼’的连桥。”
巴雅尔说的“一个眼儿”,不是丈母娘的那个“眼儿”,是查娜的那个。
岱钦脸上的酒窝笑圆了。查娜眼珠子里笑出了泪,扯着嘎查长老婆的手跟了一句:“我和大嫂是干姊妹,嘎查长和阿来夫成不了‘一个眼儿’的连桥啊,那不犯法了吗?”
满都拉瞅着嘎查长把话说偏了,磕着杯子:“今天是嘎查的寿年,一起祝福嘎查长长寿,过百年。”
嘎查长拱手相许:“等你们的本年,送你们,一人一件皮袍子。”
“三锅”(奶茶锅、羊背锅、肉汤饭食锅。)上齐了,嘎查长分给每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