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钦的电话打过来了:“嘎查长啊,牧民堵路了,铺路的水送不出去了,你要管呀。”
嘎查长前天撒了一泡尿,淹没了两个蚂蚁窝,鸡鸡肿大了尿不出尿来,走路合不拢腿,前倾着头后翘着屁股一颠一颠的慢走着说:“不是嘎查的人堵的,闹不机密是哪里的。任局啊,脚崴了,走不动了。我让会计去撵走他们,狗咬耗子管闲事,在我的地盘里。”要出门撒尿,岱钦和阿来夫把他堵了回来。他瞅着岱钦问:“脚崴了走不动了,啥事?”
岱钦说:“算我多嘴呀,我草场里坐着的那两个人是谁呀,一天200块,我也能坐啊。我要把他撵走,干嘛在我的草场里溜达。”
那砂石路在岱钦草场的东面,是矿山租嘎查的。嘎查长瞪着眼问:“有这回事?脚崴了出不去门。坐那干嘛,是哪个嘎查的?”
“闹不机密是那个嘎查的。”阿来夫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出了门,跟在后面问,“是矿山找人堵路的呀。我能啊,一天一半的钱也够。”
“那你找矿山去呀,不该嘎查的事。”嘎查长哼着长调撒尿去了,细细的尿路一流一流的刺痛,侧着脸说,“脚好了,摆桌请你们。替你们高兴,钱,这么快到手了。”
岱钦说:“满都拉说过了,是苏木跑的腿。我还纳闷咋这么快。”
阿来夫说:“不吃你摆的桌,我俩也不摆桌,顶平了。”
额日敦巴日蛋子痛得厉害,没提上裤子他俩就走了。他抓出电话对那两个人说:“不要多嘴多舌的,更不要说钱的事,在那坐着装哑巴。”
岱钦和阿来夫返回再问话,那两个人一句话不说,不摇头也不点头。
卢德布点头回着任钦的电话:“局长啊,你让执法队过来撵走那两个人,水池子满水了。”
“那执法大队……用不上手呀,水白白流跑了,可惜了。”任钦在老婆眼前喘着粗气,“明天去你那里转一圈再说吧,闹不机密是谁在后面使坏,把路赌了。”
第二天一大早,卢德布陪苏木长去盟里办事去了。他不想让任钦过来,又不能直说,路上跟任钦请了假:“要不您改天过来?集团领导到盟里回访,分管的副盟长对口接待,让我赶过去。”
俄日敦达来闭着眼装睡,清清楚楚听着:尼玛的任钦,牛牛车的轱辘大有啥用,跑不过小车轮子;到牧区来不进嘎查不围着草场转,和跑土匪的一样,一溜风的走了。这草场是嘎查的,牧民不让拉水,你管不了啊。
老婆不高兴在一边嘟噜着。“老任呐,这水可不能短缺了,孩子的舅舅急疯了。”
任钦心里和猫抓的一样,瞅着手机发懵,骂起了卢德布:“马瘦了,走不了远路;喂得膘肥体壮,还走不了路吗?皮子痒了,我熟你皮子。”他想起了压皮子的三根木头杆子,一起一落的,皮子在棍棒上揉软了,呼麦声掺和进了柔软的皮子捆里。隔了一天,任钦去了一趟煤矿。卢德布握着他的手:“您安排的事,办妥了。钱,都打到牧民卡上啦。”
罚岱钦那2000元的事,任钦没给俄日敦达来脸面,把责任全推到了呼和巴日身上。苏木长笑着说:“煤矿帮了苏木和嘎查的忙,牧民不上告了,不来纠缠了。嘎查不操心,苏木不闹心,呼和旗长和任局长就放心了。”
任钦点着头:“其他嘎查能这样就好了,把牧民拽到怀里说话。企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牧民不到草监局去告状,我嘛,倒能落个清闲。”
看着卢德布说假话一点不眨眼,满都拉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前几天我那趟腿没白跑,牧民都拿到钱了。远远看着前方横空架起了运煤专线铁路,内燃机的轰鸣声,吐出了一柱一柱滚滚浓烟,飘逸在草原上空。砂石路凹凸不平,羊群横着穿路,运煤的大卡车不得不减速、停车、让路。零星杂乱的羊群毫无感激之心,不急不慢从车前穿过路面,小羊调皮的抬起头瞅一下,又继续低下头吃着草……额日敦巴日的话,隔断了任钦脑子里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矛盾的想法。
卢德布比划着说:“性格和属相关联很大。把巴雅尔、岱钦和阿来夫放在桌面上摆布一下,属鸡的一毛不拔,属猴的贼精。”
嘎查长说:“依我看,阿来夫是草种命,吹到哪里都能长出草尖来。岱钦是红柳命,秋天能贴肥膘。巴雅尔是狼毒花的粗根命,肉在里面,对了他的口味,坏事能变成好事,调头快。”卢德布清楚嘎查长的意思,在变着口气骂自己。
任钦让水快逼疯了,把话引到了修路上面来,沉不住气地说:“卢总也是属鸡的?那么好的水跑到草场里去了,要支援一下公路建设啊。早修好一天,早享受一天,去旗里不用跑‘按摩路’了。”
卢德布把嘎查长推到他眼前:“我是有水送不出去啊,牧民挡着路。嘎查去撵过,死活不走人。”
嘎查长说:“让会计带着嘎查的人去撵过,不走人啊。还回过头骂嘎查的人,向外拉水的事要管啊,疏干水流到草场里,会回到下面去的,地下的水位不下降,草根就能吃到水,草儿好了,就能贴膘。”
任钦直截了当地说:“那牧民的手太长了,回去的水流不到他草场,凭啥挡路啊。流的水多了,草儿涝死了,羊吃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