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牧。二是把价码抬高,成为下一家牧户打钻价格的标杆,人家会答谢你,让你去喝酒,以后有事儿能说到一块。三是做硬朗了,嘎查长也会怕你,怕有些事不给他面子,有些事会不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就是常说的人熊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孟和横竖不凡商量,高拥华几次拿东南嘎查的价格和他讨价还价,压价砍价。最后火人了,岱钦送给孟和两厢草原白,又陪着喝了两顿大酒,关系才缓和了下来。卢德布这一招是跟牧民学的:在面上放风,转移视线蒙惑牧户,自己座山观虎斗。等矿山这边的事闹大了,嘎查苏木就会出面协调,自己可以缓一缓拖一拖。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惹火烧了身,差点把猴腚上的毛儿烧光啦。
额日敦巴日心里堵着一口火:“牧民那点事儿,叫啥事,凡是花钱能办到的事,那就不叫事儿。小宋少锨煤啊,不熟干嘛要从肚子里钻出来。”
看苏木长的面,替着交没问题,那片草场嘎查长是知道内情的,说心里话,这2000元,煤矿没放在眼里。卢德布盯着额日敦巴日:“你说的这个理,我倒是能想通,可走不出这个圈儿,有点自己拿手扇自己脸的滋味。那2000元,煤矿替着交了。”
嘎查长吃亏吃怕了,伸着手说:“收据在哪?”
“钱给了满都拉,让他代交。”
额日敦巴日半信半疑地说:“又在套路我?钱,苏木长交了,这么一个大煤矿至于吗?这钱,嘎查要交了,至于以后有点啥事,那我可要撇得一干二净啦。”
卢德布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意:“嘎查长见外了,帮你的忙也好,帮苏木长的忙也罢,别说这点钱,就是三两万,不会含糊一点。可这岱钦,让人心里不舒坦。”
小宋敲门进来,把一捆钱放在桌子上,对嘎查长说:“是一万。多出的是跑腿费。”
瞅着崭新的一捆钱,嘴上说着不要,手里握着钱,对卢德布说:“不要那么多,够数就行,给苏木送过去。”
瞅着走出大门的额日敦巴日,卢德布说:“姥爷好见,舅舅难缠啊。”
俄日敦达来担心的事还是来了,他的话被牙齿截断了,一半在口里,一半在牙外。呼和巴日说:“你和嘎查在忙啥,牧民凭啥挑断了运煤的路。煤矿容易嘛,要挖煤,要上缴税金,牧民在后面扯着衣襟要小钱,扇我的脸是吧。当初可是我用手心把人家捧到草原来的,现在玩起了关门打狗的把戏,有这样做人的嘛。说你在拆台,还觉得委屈?听说挑头闹事的,又是那个巴雅尔,有一个叫岱钦的?”
阿斯夫和岱钦是自己的亲戚,骨头和筋沾着的血丝。呼和巴日生性多疑,俄日敦达来没多说一句话。要是他知道了内情,说自己和他对着干,鼓动自己的亲戚去闹腾煤矿要小钱,跳进黄河里也洗不净啊。他前前后后捋着,卢德布肚里再有委屈,也不该隔着自己把话送到呼和巴日耳朵里。也许是任钦不小心说漏了嘴,巴雅尔不大可能。额日敦巴日拿了煤矿的钱,嘴短。凑近说:“巴雅尔总爱向吃水的河里吐痰,他要是羊,我会把他死死拴在牛牛车上,可他是个长腿的,说走就走了。”烦透了心的俄日敦达来直溜溜丢出一句话:“自己的梦,回去圆去,你睡醒的梦,我没法替你继续做下去。大事小非的我都管了,要你干啥呀。我同情你,谁可怜我啊。我的影子,躺不到你脚下。自己的事,自己管好呀。”
巴雅尔委屈透了,跟嘎查长交了底儿:“损人不利己的事,傻子才回去。我们几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对钱没仇没恨的。”
巴雅尔又说:“我第一个交的草原证,没到手一分钱。煤灰会拐着弯的飞呀,不落到我草场上?”
这档口,巴雅尔是掉进灰里的豆腐,嘎查长和苏木长都拿他没办法。额日敦巴日安抚着说:“红头文件规定的,砂石路两边各200米,离你草场的边一里多了,不在赔偿的范围。摆在你眼前的有两条路,要么修改红头文件,离砂石路两边各一公里的范围内都给补偿;要么把你的草场搬到路边,你不想拿钱,都不可能。”
巴雅尔的脖子扭成了麻花:“嘎查长你这话说的,和逼着尼姑养孩子有啥两样。我有那尿性,旗长会看着我的脸说话。有难处,逼着我出去躲难;人回来了,钱,飞回去了,咋闹的啊?”
俄日敦达来副旗长的公示期没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就是天大的问题。嘎查长打出了感情牌:“瞎闹闹啥,能没你的嘛。苏木长也惦记着你啊,大小光着腚长大的。”
我让高拥华抓紧把粉尘污染费打到了牧户地卡上,够不上边的巴雅尔也给了。额日敦巴日接连跑了两趟煤矿,和卢德布摊牌了:“就算帮我个忙行吧,我的脸不够大,帮苏木长个忙,总该行吧!”
煤矿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牧民也拿到了钱。巴雅尔很感激我开了个好头,煤矿那边的钱,没费口舌,也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