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日敦巴日瞅着晃动的小黑点越来越小了,立在那里自己对自己说:“走了也清净,我也不错,你也不对,两下扯平了,管他呐……”迈着轻快的脚步去了我办公室。
没等他说完,我便说:“这根源在他老婆的工作上,他这是直棍打不着,变着法用弯弯棍打,拿猫头鹰说事。”
额日敦巴日担心财务有明细的账目记录,问:“要是再有这么一次,就是捆着绑着也要把他抬来,让他瞅着账目,自己打自己的臭嘴。”
我毫无防备地说:“账目上没有啊,查不到有人领这笔钱的。猫头鹰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打了是犯法的。夜猫子(猫头鹰)进宅,无事不来。深夜在井口附近的叫声,让人感到恐怖,逼着矿工拿气枪把它打下来。”
额日敦巴日彻底踏实了,不用担心自己说错了。一会儿又害怕了起来,这么多年没闹机密猫头鹰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允许用气枪打,除了罚钱,要抓人判刑的。可又一想没这么严重吧,狼比猫头鹰值钱,不照样有人杀了卖狼牙;货皮行里也摆着狼标本,三两年了老板也没抓走啊。还有从外蒙跑过来的黄羊,森林公安的一个科长亲手用枪打死两三只,把皮子熟好了,给局长的老丈人做了一件熏袍子,隔了半年当上了大队长。半信半疑的问:“森林公安是管这个的,他们能不知道用打狼打黄羊犯法吗?猫头鹰比起狼和黄羊算啥啊。”
我说:“当然知道了,这就是差距。那是知法犯法,谁能管得着他啊。他们手里有枪,愿意打几只就打几只。要是你打一只黄羊,要进去坐两年。遇事不能攀和比,背景不一样嘛。有几个巴雅尔那样的人,不碰的头破血流不收头。”
嘎查长担心的问:“矿工打了那么多猫头鹰,也会抓人嘛。”
我反问着:“巴雅尔的话也能信?混在一起喝酒,慢慢也学会了说谎话。你看见了,还是我看见了,无凭无据的抓谁啊。”
巴雅尔也没想到猫头鹰是受保护的动物,说起了前两天差点栽在额日敦巴日手上,给你拨了两个电话,也没回话。“土律师”瞪着眼问:
“啥事用我解围啊,我有那个义务嘛。咱俩没有协议,煤矿给你钱,欠我的酒啥时补啊。”
巴雅尔聚着眉没想起来,以为他又在不使油干炸自己:“真是千里眼顺风耳了,前几天的事,阿来夫说的?”
他瘪着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太看扁人了。除掉岱钦和阿来夫,我就朋友了?吃东西的日子短,见人的时间长啊,那点心胸能干啥。”
“说这话,你的心胸能宽到哪里去?咋知道我不给你几条烟呐?”他瞅了一眼酱好的肉串,吐着烟泡,“本打算换个口味,就在这撸串吧,好歹能挣几个,堵堵你那损人的嘴。”
他瞅着递过来的两条“冬虫夏草”,琢磨着他有事求自己,要不然不会把一千一条的烟白白放在桌子上。盯着烟心里笑开了花,不冷不热地说:“无功不收礼啊,重了。就算给,一件半件‘呼伦贝尔’就行了,把我当啥人啦。”
“给你的跑腿费,能让你白白跑了两趟煤矿嘛。拿了钱,不能一个人花呀,你也算帮了大忙。要不,不会来的这么快,拖个一年半载的,也不一定拿回这份钱。”
“土律师”一听笑了:“算你有良心,没忘掉我。给你来盘硬菜,吃啥补啥啊。”他说的硬菜是烤羊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巴雅尔想起了他真的欠自己一个“羊宝”,那可是顶级治胃病的好药。牙里一半,牙外一半地说:“上回欠我的‘羊宝’,不给一个,该分一半吧。学着我,也不该吃独食啊。”
“土律师”确实说过给他一个,可那“羊宝”给了比他有用的俄日敦达来了,拿啥给他啊。自己点上烟,又把点着的烟,塞到他嘴上说:“醉话算啥数。我手上一个没有呀,手气好了再杀出来,多给你一个,补回来,行嘛。”
“也许,瞎狼能碰上活羊。”巴雅尔是显摆自己给了他两条烟,又说,“扯远了,就算给了我,有啥用?一天三顿吃肉喝酒的,胃啥毛病没有。说不定给俄日敦达来倒蛮顶用的,他胃病厉害啊。”
“土律师”半闭着眼斜瞅着他的脸色判断,听那口气只是猜测。他咽下一口唾沫,抬头慢慢地说:“把我看成啥人了,这话放在‘一撮毛’头上,倒是不偏不歪的。”怕巴雅尔再插话,隔断他的话说,“说说看,这回来旗里,又干啥坏事啦。”
巴雅尔神秘地说:“提起这事心惊肉跳的,额日敦巴日硬是拽着我去矿山,看啥账本的。我随嘴说了102只猫头鹰,惹了祸。来躲事了。”
“对个数怕啥?对就对呗,多了又咋样,少了又能咋样,闲的没事是吧?”
他又问:“猫头鹰能胡乱打吗?应该和狼一样,是受保护的野生动物。狼吃了羊,不能随便动枪打;猫头鹰吃老鼠,照理说也不能用气枪打。”
“土律师”晃了晃低着头在手机上查着:“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啊。”一边划着手机一边说,《野生动物保护法》上有规定,有人杀了20多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和猫头鹰是一个级别的野生动物,被法院判刑5年半。
巴雅尔瞬间觉得自己占了理,琢磨好办法,一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