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宝”风波后,巴雅尔又多了一条经验。春季给羊洗防疫澡让“土律师”来帮忙,他们在入口和出口多了两次检查。对毛色白得发亮个头矮小“咩咩”叫个不停的羊格外留心,弓下腰用双手从两侧碰碰拍打羊的肚子,借助声音在羊肚子里寻找“羊宝”。腰累得直不起来也不肯放过一个,似乎“羊宝”就在下一个羊肚子里。岱钦和阿来夫给羊洗防疫澡,也赔上酒让“土律师”来帮忙,主要是想沾沾他的手气。
巴图把“羊宝”攥在手心里觉得自己不该拿,直直瞅着犯愁:用刀分成了两半,俄日敦达来的胃病犯得厉害,给了他一半,自己留了一半。岱钦拿了2万元的跑腿费,一直在找机会答谢一下我。自己留着也没啥用,有价无市卖不到钱,送给了我。“土律师”想方设法靠近俄日敦达来一直没空挡,常听人说送礼只送对的,不送贵的。眼下这“羊宝”是个好档口,主要是治胃病管用,苏木长胃病犯得厉害,比送烟酒好多了。送烟酒是行贿领导,这“羊宝”是中药材,从羊肚子里掏出来的,又没花钱买。俄日敦达来和他想法一样,一推二让笑着收下了。
巴雅尔贴近巴图的耳朵:“叔呀,那圆形的小石块管用吗?治胃病。”巴图以为他不知道“土律师”送给自己一个,低着头装作没听见。他又说,“岱钦没送你‘羊宝’嘛,本来那个是我的,给了您。我的胃没啥病,要那玩意干嘛。”
巴图知道他在钓自己:要不是自己的儿子是苏木长,见风走路的“土律师”哪舍得送“羊宝”给自己这个土埋半截的人。他盯着巴雅尔没说话,只是摇了两下头。
巴雅尔用大拇指关节搓着眼等着巴图说点啥。老人咳嗽憋得脸通红,拄着拐棍走了。一个月过后他到底还是知道“土律师”白给了俄日敦达来一个“羊宝”。喝酒前“土律师”低头穿着串,歪着头眼光照了一下脸没说啥,转身从冰柜里拿出了一包羊肉。翘起嘴唇说:“这会儿真是你的肉,错不了,撸个串喝杯。”巴雅尔板着个冷脸:“喝个球呀,不说一句实话,耍我呀。”“我耍你啥啦。”话没说完,服务员端上一扎牛脆骨一扎肉串和一扎大蛹。又贴着脸哨着说:“我可不像有的人,不请客好话送上二里半,下次送羊往下捞点,这小本薄利的你要关照点。”巴雅尔的冷脸慢慢变暖了,打着雷下着雨地说:“还没撸串呐,就要往下捞,我的羊不是吃草,是喝风贴得膘?不像有的人只说不练走上层路线,拿着自己的热脸往苏木长的冷屁股上蹭。”“还记仇呀,惦记着那个‘羊宝’,别损我啦。一会给你,何苦为这结仇啊,喝酒。以后去牧点没你罩着……”巴雅尔眼睛反光照着两个铮亮的袖口说:“算你有良心,走一个。”“好咯,走一个!和你老兄喝酒就是爽。”满着酒冲着服务员大声喊着:“牛蹄筋、脆骨板、羊鞭、骆驼蹄子啥好上两盘。”“不到一蒙古厘米,下口,下口。”巴雅尔盯着对面的酒杯,一仰脖半杯酒下了肚。
“土律师”晃晃悠悠的又给满上了,双手扶着头说:“闹不动了,闹不动啦。”说完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服务员----搀你---老板回---回房间。”巴雅尔瞅着服务员架走“土律师”的样子,呲着牙咧着唇唠唠叨叨地说:“你那小破酒--和我拼,哼!下次喝你个--胃--胃吐血。你手里不是有--有‘羊宝’嘛,尼--尼玛的……”跌倒在沙发上呼噜打得震天的响,流出的口水泡满了一面子脸。
“青龙”从口岸过来了。“一撮毛”打了十多个电话,“土律师”也没接,嘴里骂着:“这傻蛋死到哪去了,喘一口气,也该回呀。”巴雅尔的电话也照样打不通。他回到了烧烤店,先是踹了一脚躺在沙发上的巴雅尔,一动不动的仍在打着呼噜。又去炕上揪着“土律师”的耳朵,一骨碌爬起来揉着眼:“跑哪去了,找个陪酒的都没有,号称大酒量的,让我放倒了。”伸着懒腰晃悠着到了沙发前蹲了下来,把一只烧完了的火柴碳棍,小心放在手心上,从大门牙上刮下来粘乎乎的牙垢抹在碳棍上粘在巴雅尔的胳膊上,给他放了个“洋火炮”,点上火去了里屋。
巴雅尔哇的一声叫了起来,用力过猛翻身跌倒地上,揉着眼瞅着胳膊上烧着的红点骂着:“尼玛的烧死我了,暗地里放冷箭,死出来!”
他们从里屋探出脑瓜子,“一撮毛”满口埋怨着说:“不用这损招,你能起来吗?偷着来不想见人了。有尿别醉啊,死死躺着装醉,做梦娶媳妇啦。”
巴雅尔摇着昏昏的头说:“死哪里去了,我差点去獭子洞里找你,日头老高了,还搂着小妖精睡不够了。”
“一撮毛”笑得弯下了腰。“土律师”抠着指甲里渍进去的秘制调料,瞅着手机上10多个发红的未接电话。“晚上老地方陪‘青龙’搓几杯。”
“干脆换个地方,那‘海底捞’有啥吃头。”巴雅尔彻底醒了酒。
“那就定在玛拉沁吧。”“土律师”最后定了盘。
他们发着蓝光的眼睛都瞅着“青龙”鼓鼓囊囊的大行李包。“青龙”的眼睛让嘴里吐出的烟呛得睁不开眼,不紧不慢拉开拉锁:“人人都有份,这可是纯纯的俄罗斯锡壶。这是军事望远镜,也是俄罗斯的,坐在山包上,羊的眼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