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心细,小心眼儿,爱记仇。这一点阿来夫和额日敦巴日都知道。
阿来夫说不能拿牛说事,自己没母牛,公牛不能公牛配种啊。巴雅尔一直记恨阿来夫不帮自己。
阿来夫的草场也有一小片黄的早,跟巴雅尔的差不多。查娜也琢磨着向油田要钱。
巴雅尔拿到了油田的补偿款,伊日毕斯都高看岱钦一眼。岱钦为自己长了脸,父母和嫂子也会高看自己的,回娘家说话自然就有了分量。她的嫂子是阿来夫的姐姐,给她打来了电话,让岱钦拉扯阿来夫一把,跑腿去趟油田,把属于自己的钱拿回来。岱钦和嘎查长都觉得阿来夫该能拿回钱来:一是前有车后有辙。二是这一小片草场小,没几个钱。伊日毕斯满口答应了大嫂,没想到这事没成。
话再说回来,伊日毕斯接过岱钦递过来的1000块钱,电话里对巴雅尔的老婆说:
“大嫂呀,你见外了,那1000块钱,隔几天退给你,亲戚之间不用啊。”
巴雅尔老婆的头一下大了,啥时给她钱了?捋着头发闹不机密,随口说:“就那点心意,别嫌少啊。”她拿起电话问巴雅尔:“给嘎查的2000块钱,你留下了1000干嘛了。”
“没留下一分,全塞给他了呀。”
“岱钦的媳妇都说了,嘴还硬。”
“再说了,岱钦的腿跑在嘎查的前面,找了林矿长,林矿长让嘎查出头帮忙,也是该有的。2000块钱办了两家的事,有啥不好的,管得太多了,闭嘴吧。”
我是放长线钓大鱼。岱钦求我的事,我给他办妥了,他的脸小,搬不动嘎查长。
人心换人心,就没距离了。为探明西区深部资源的储量状况,求证矿体的厚度和走向,3部钻机已走在路上,我电话里商量岱钦,在他邻居的牧场打几钻。
没等我把话说完,岱钦就爽快的答应了:“舅舅呀,客气啥啊,把我当外人了。就放一百个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钻机到场就开钻。”
我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话要说硬了,这事可不能晃动。”我让嘎查长去油田跑补偿的钱,不是看巴雅尔的脸面,是看岱钦的面子,伊日毕斯心里清楚。
岱钦笑着说:“包在我身上,放心吧。我闹机密了,这次我亲家顺利拿到油田的补偿款,是你出力帮忙的。我赚回了脸面,以后用得着我,直截了当说。”
中午他把邻居请到自己家里,伊日毕斯煮了把肉熬了茶,提回一箱“绿草”,陪邻居夫妻俩喝了一顿酒,不笑不说话,唠叨的好话能装满一勒勒车。伊日毕斯把自己高兴的心情都煮进了把肉和血肠里,她端菜隔三差五和邻居喝上几杯“绿草”。要是放在平日里,别说伊日毕斯不请邻居吃饭,就是请,也不会喝“绿草”。喝“绿草”是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喝的酒,能喝上几杯“草原白”就相当够意思了。上盘手把肉和血肠,是不敢想的事,除了娘家那边来了长辈和兄弟姊妹。岱钦一次次把切割好的把肉放进邻居跟前的盘中,伊日毕斯也学着岱钦,把割好的血肠放进他媳妇跟前的盘中。晚上钻机就进了场,价格和岱钦的一样。
我心里清楚,没有岱钦的穿针引线,不知要费多少口舌,再拖几个月开不开钻还难说。至少打钻占用草场的价格,没这么便宜,能抢回2个月的时间。
巴雅尔拿到油田的补偿款,又回过头来向矿山要钱。他当着岱钦的面对我说:
“不赔钱,为啥出假证明让我去工牧办找呀,人家油田给了钱,你们矿山也要给呀。”
我说:“我让你去工牧办了吗?谁出假证明了,看看你捏在手里的付款凭证,上面有你签了字的,没拿到钱,你肯签字?”
他一听傻了眼,尼玛的额日敦巴日,都是你出的孬注意。岱钦走到他身边安慰他:“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该感谢的人是林矿长。要不是林矿,嘎查长能勤勤快快的跑油田?油田凭啥给你前两年的补偿款。就凭你,跑细马腿也要不回一分钱。你也不是没跑过,不假吧。”
岱钦大概知道了那件事,低声说:“就算吃了亏,不能撤东墙,补西墙啊。”
额日敦巴日笑着直摇头:“是个天才啊,满嘎查就你一个。火龙果吃多了,尿红葡萄酒。洗头房洗脚房又不是没去过,那点事闹不了?”
他认为嘎查的人都欠你的。岱钦有一颗知足的心,在自家的牧场打了几个深孔,还帮了矿山的忙,在邻居草场上钻了几个孔。他去油田跑个十次八次的,钱照样没到手。钱到不了兜里,反倒认为油田说得有理,断了念想也就认了。钱拿到了手,那可了不得了,有了第一回老想第二回第三回,不达心坎来,就骂爹骂娘,跑腿的人,没一个不挨埋怨的。嘎查长瞅了一眼巴雅尔,指着前面卧在地上嘴不停“倒嚼”的牛:“有人和‘倒嚼’的牛没啥两样。牛抢草料,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吞,有时间了再把草返到嘴里细嚼慢咽;有人为抢先一步拿到钱,满意高兴的话说了一满嘴,回过头来把吐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在自己说过的话,答应过的事里面‘挑理儿’。这号人,看一眼再不想看第二眼了。”
阿来夫的事让巴雅尔这一搅合,岱钦没好意思找我。他媳妇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