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抬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虽然二哥脸色仍是平日里那副不正经的嬉皮笑脸模样,可眼底却迅速地闪过了一丝阴沉的忧色。
商喜不想耽误他办正事,便乖巧地点了头。
商晚这才放心出了门,一反常态地顺手将门带了上来,似乎不想让她听到谈话的内容。
“怎么了?”
赤影的黑衣隐匿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冷声回禀道:“王上和大公子今夜便要回宫了。”
“什么?”商晚心下一惊,思及屋里的小妹又迅速压低了声音,“怎么这么快,不是说要七八日吗?”
“属下也不知,方才收到了墨影给我传的信,说王上与大公子今日已启程返回上安,眼下怕是都要到了。”
商晚只觉得头疼不已,要是父王回宫立马去找小妹,见不着人可就不妙了。
“还有一事,墨影说王上与大公子这一趟在南郊暗访了几日,昨日夜里将知府杨大人……”赤影顿了顿,“……给砍了。”
商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父王把杨进砍了?”
倒也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这南郊知府的身份不一般。
杨进是孙丞相的亲外甥,原本是上安王城的八大世家之一的公子爷,因孙丞相两年前上书请求父王准他外出历练,这才授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派到了南郊。
谁料这杨进仗着自己的舅舅位高权重,刚一上任就目无法度中饱私囊,实在是可恶得很,想来父王看不惯他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父王竟会这样轻易就处决了杨进。
回头只怕是又要与孙丞相闹得不欢而散了,也不知大哥该如何处理两个人的矛盾。
一想到父王与孙丞相两人水火不容的这些年,商晚就替大哥觉得头疼。
商晚轻叹一声,问道:“行刑时如何下的旨意,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不,不是,没有旨意,王上他……”赤影显然是更为难了,憋了半晌才继续道,“是当街动的手……”
当街动手杀了当朝丞相的亲外甥?
他这个父王还真是……好任性。
除了打仗杀人,父王好像压根就没打算跟这些大臣搞好关系,好好守住这江山。
商晚扶额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只能轻叹。
“算了,事已至此,着急也没什么用,只希望父王知道喜儿与我离宫之后不要……”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骤然静止住了。
不要生气?不要杀人?
怎么可能。
忽听陈旧木门一声吱呀的响动,紧接着便有个小巧的脑袋从里往外伸了出来。
“喜儿,你怎么出来了?”商晚愣了愣,紧接着便冲赤影使了个眼色,“更深露重的,快进屋去。”
赤影会意,闪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他与墨影,青影,兰影从暗卫最高基地出来之后分别跟了四位公子,所有的信息都是互通有无,可唯独一件事是连说都没必要说的。
在公主面前守口如瓶,无论什么事。
几位公子的意图他们并不知道,他们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服从命令。
不过闲暇时赤影也曾暗自嘀咕过,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公主年幼,置身事外也许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吧。
商喜见二哥将赤影打发走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方才她其实听到了一些,比如大哥与爹爹今夜就要回到宫里的事情。
商喜抬手拉住商晚的手,他的掌心有些粗粝,却很温暖,“二哥,你说爹爹会生气吗?”
商晚攥着她的小手,心下微愁,无奈反问:“你觉得呢?”
“谁叫你跟我来的,回去指不定要挨罚了,”商喜轻轻白了他一眼,坐在了床沿上,“怎么样,怕不怕?”
商晚恨不得将这小白眼狼揉进自己骨血里,咬牙切齿道:“小没良心,我这都是放心不下谁啊?”
即便是知道会有受父王责罚的风险,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跟她来了,没有一点犹豫。
商喜哪能不知道二哥是担心自己,只是许是平常跟他闹惯了的缘故,她唯独不好意思直接跟二哥说软话。
这般想着,商喜忍不住跳过了这个话题。
“二哥,我总觉得谢大姐的遗书有古怪。”
商晚愣了愣,竖耳听了听确保周围除了赤影外再没有别人,这才问道:“什么古怪?”
“我先前听说谢大姐人蠢笨,没什么文化,这才被人处处奚落针对,又哪来的本事写遗书,”商喜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今日魏先生虽未将遗书打开,可我从背面看那字迹娟秀,断不会是一个寻常村妇写得出的。”
商晚默默听她把话说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你怀疑那遗书是假的?”
商喜没有否认,抱着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屠州城的瘟疫如此蹊跷,魏先生应当是知道什么隐情,却也不肯说,只是仓促着要返回上安,我总觉得奇怪。”
商晚恐她再想下去怕是要出事,随意摆摆手打断了。
“行了行了,小小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