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和第二场都是当天就考完了,轮到第三场,考生们得足足在里头待上两日,可见辛苦。
庄可卿早早的准备了吃食干粮送了沈凌进去,之后就同庄二在外头吹着冷风等着。
到了下午快要落日的时候,考舍那里一阵骚动,庄二挤到前面去瞧,不一会儿就又回来了,说:“里头有考生被抬出来了。”
“!”
庄可卿一个紧张的拽上庄二的袖子。
“大侄女,别紧张,不是凌哥儿。”
这几日庄二同小两口待得多了,也没再生疏的叫了沈凌侄女婿,而是改口叫了凌哥儿,显得亲近了许多。
而沈凌也无最开始的抵触,他瞧着庄二一路真心实意的帮着他们忙前忙后的,心也软了些,默许了这个称呼。
“说是这两个书生运气差些,被分到臭号,直接臭晕了才抬出来的。”庄二不明所以,还盯着庄可卿来问,“大侄女,你知道啥是臭号不?”
“额,就是,就是靠了茅房的座位。”
庄二一阵沉默。
这些个读书人可真不容易,考个试不光拼了才学本事,还得拼运气。
光是想想看,百来号人,连着考两日,得积了多少粪水秽物,这要真靠在边上考试,就是没被熏晕过去,怕是人都没办法思考了,到时估计考卷上都得沾着股子味道。
“二叔,您在这儿等着,我去趟药铺。”
庄二还没感叹完,就听大侄女说了句,还没反应过来,人都是已经跑远了。
“这好好的,去啥药铺?天都要黑了啊。”
庄可卿原本只打算在考院外守上一夜,可刚刚被抬出来的两个考生却是让她生出些紧张。
考舍里有没有热水喝?床褥厚不厚?地方挤不挤,漏不漏风?
阿凌会生病吗?
只想到这些她就等不下去了,还是先跑趟药铺,抓上些补气养神祛风散寒的药来熬上,以备不时之需。
天色已经渐暗了,街上大多店铺已经关门。
庄可卿寻到一家药铺的时候,留守的伙计正在契门板。
“小哥稍待!”
药铺小伙计停了手上动作,眼见远处跑来一个妙龄姑娘,柳叶弯眉水杏眼,尖尖下巴红樱唇,对方好像有些着急,步伐略有不稳。
“姑娘莫急,有事请说。”
待庄可卿来到药铺面前,伙计将手上门板放下,问道。
“麻烦小哥,我想抓些药材,可还来得及?”
“当然可以,姑娘只需将大夫的药方予我,稍待片刻便好。”
“药方?”
庄可卿一顿。
她只想着来了药店,按着自己的想法抓药的,哪来的大夫药方?
“是啊姑娘,鄙店抓药都需大夫药方,可不好让客人随便买了药吃的,出了问题咱可担不起那责任。”
伙计略皱了眉头。
瞧这姑娘一脸为难,莫不是没有药方?
没有药方那可不好抓药了。
“请问小哥,能否提供个纸笔,我现在开来得及吗?”
庄可卿略一思索,抬头答道。
谁知药铺伙计一副听不懂她话的样子。
“鄙店今日的坐堂大夫已经回去了啊……”
知道对方是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庄可卿又补了一句,道:“烦劳小哥,我是说借份纸笔,现在我就来写药方。”
“?!”
厚朴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得了什么耳疾了。
这姑娘说啥?
她来开方?
开什么玩笑!
不说这府县名医大都是杏林世家,从小便耳濡目染,就是这店铺坐堂的普通大夫,那个不是年逾四十的中年人。
而眼前这个姑娘,不说她年纪轻轻便罢,问题她可还是个女子啊。
这大盛朝自建国之始,可有谁听过女医者的?
简直闻所未闻!
“姑娘,您可就别拿小人开玩笑了,快些将大夫药方给我,不消一炷香的时间,我就能将这药配好了。”
尽管心下吃惊诧异,可厚朴还是面上带笑的温言请求。
“如何?小哥是不信我能开方吗,还是担心我胡乱写些药材,吃出问题?”
庄可卿并无不快。
在她拜李大夫为师之时,她就已经做好了要被人取笑和鄙夷的准备了。
而眼前的这位药铺伙计,虽是不甚信任自己,可好歹未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已算是非常客气有礼了。
“若是小哥担心这个,我可以立下字据,出了问题,定不找贵点麻烦,可行?”
厚朴为难极了。
店里如今没人,这姑娘拦在门前,他又不好硬把人撵了走,但若是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天也要黑了,到时候要是被人瞧见,弄出什么流言来,坏了东家招牌,自己还不得被辞了?
他可是好容易才求了刘大夫的同意,跟着学徒的!
“那,那好吧!”
厚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侧身一让,许了庄可卿进来,一边又拿了笔墨来。
“姑娘先将承诺书写下。”
既然放人进来,那就丑话说在前头,自己总得拿了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