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隔壁毫无声响了,天色已经微微泛亮,公子悄悄起身,看见师菁菁坐在地上,倚着轻瑶的床睡着了。公子把她轻轻的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出了门。
他来到了师菁菁的那间小屋,径直走了进去,被屏风遮挡的小小空间也不是很大,仅仅摆了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一个放着菱花小镜的梳妆台。
他先在梳妆台上翻了下,大都是女儿用的头油胭脂,还有极少的几件首饰,都不算贵重,他还找到了几把钥匙,应该是开那红木箱子的。
他看了一眼地上放着的三个红木大箱,拽了钥匙出来,一一打开。前两个最大最沉的里面放的都是医书,还有几本话本。这最后一个,他曾亲眼看见师菁菁从中取出过一个玉匣。
公子用最后一把钥匙开了最后一把锁,那箱子里只有一个玉匣和一条大大的斗篷。那斗篷甚至可以装两个他,自不可能是师菁菁穿的。只是那玉匣他分外眼熟,不是第一次见过。
公子的心好像在那一瞬间被这玉匣牵住,他回首去瞧,虽然看不到师菁菁,但是他已经明白了什么。
时间倒退回十年前,那时候,他年少张扬,肆意妄为,仗着一连击败了数名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就不把武林中人放在眼里,甚至豪言:这天下人的人头都是他寄放在他们脖子上罢了。
于是残酷的现实教会了他什么叫天外有天。
他的这番豪言彻底惹怒了武林众人,但却是敢怒不敢言,论武功,确实少有人在他之上。最后竟是一座名唤云香山的小小山门末等女子弟,云秀姑娘,与他在点将台大战三日……
点将台,只不过是武林人的戏称,那座山名唤天顶山。只因那山极陡,又极高,好像要直达天庭,站在山上,还能隐隐看见天上白云近在咫尺。只是那山顶好像被仙人一剑削掉了山头,平整得很,甚至寸草不生,又像极了天帝点兵的地方,故起了个诨名,叫点将台。
这点将台上,剑痕斑驳,刀影凌乱,许许多多的武林高手都曾在此地约战,留下一道道属于自己的刀痕剑意。还有好事人削了一块这山顶的石头充作石板,叫来此约战之人各留一道痕迹以作见证,如今那石板纵横交错,早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刚入江湖的小辈都会在祖师的带领下,来此一慕前辈风采,激励己身,于是,这石板又叫励心石。
那云秀姑娘,素衣白裙,不执刀剑,手里握着一把纸伞,凌风而立。她此时的傲然英姿不知入了多少少年郎的眼。
只是当时的公子,早被自己的几场胜利迷了眼,自容不下旁的。
十年前的十月初十,微雨。秋日的雨伴着微风打在人身上,便从骨子里都透着几分凉意。桀骜的少年和淡然的姑娘,分立点将台两端。
“姑娘,在下不愿伤你。今日之决或可当玩笑。”
“公子大能,云秀早有耳闻,望公子指点一二,方不辜负云秀此行。”
“如此,在下得罪了。”公子两手一翻,两柄匕首就出现在他掌间,公子擅长的从不是剑,而是匕。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公子凭借两柄匕首能打败诸多成名已久的高人,自有其过人之处。
足尖轻点,匕首翻飞,一瞬间出现残影叫在场观战的诸人皆不能分清,哪一道身影才是公子。
众人皆不知这云秀姑娘用何武器,只见她不慌不忙,待公子离她只有两步之距时,丢出了她手里那把纸伞,不,那并不是纸伞,众人看清了,那伞的伞面竟是由数尺白绫打造,而白绫的末端牢牢握在云秀掌心,随着伞越飞越远,伞面也一点点变小,露出伞骨。
公子的双刃一刃落于伞骨,二刃落于白绫,但是,不论是伞骨还是白绫都没有被双刃折断,可见均非凡品。
公子只觉得左手之刃,稳稳地落在伞骨之上,却被一股极为厚重的内力反制回来。而右手之刃,落在那白绫之上,却似无物,丝毫没有受到阻力,反而更向前冲去,公子暗道不好,可惜已经迟了,他不由自主的身形一晃,虽然很快调整了过来,但是云秀等的就是此时。
整个伞骨之上嵌着许多风铃,只是被白绫包着,未出声响。眼下花伞正在公子头上,白绫已经解开,那许多风铃便泠泠做响。那风铃在云秀的内力牵扯下,奏出的声音,叫公子难以抵抗,只得在掌心划了一道血口才堪堪收回心神。
他还是小看了这姑娘,通过白绫将自己的内力附在伞骨之上,却没在白绫上留下丝毫痕迹,更能操纵伞上风铃乱人心神,是他太大意了,这第一次交手,他就落了下乘。
公子的双刃再次落于伞骨,借着那股厚重的内力向后冲去,勉强脱离了花伞的铃音,刚刚落地,公子的身影就再闪了几闪,这次连残影也看不见了。
众人以为云秀会将花伞收回,守护己身,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收回,反而更像前推去,花伞的伞面更小,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直直的朝一个方向撞去。
正撞在公子前进的方向上,公子迫不得已现出身形。
“这……”就在在场的人疑惑不解时,公子已经明白了,她借着微薄雨势,听声辩位,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要么继续向前,但是必定撞在她的伞骨之上,双刃尚没能讨得好处,肉体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