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天上一条龙,闲来无事出天门。妹是地上花一丛,娇娇嫩嫩惹人疼……”天空中传来鬼号一般的俚曲,引的地上的人纷纷抬头张望。 吴亘坐在冬青鸟上,心情舒畅,边饮酒边肆意打量着四下的风景。 远处青山连绵,地上草浪起伏,牛羊星星点点缀于其中,瀚若河如银练一般蜿蜒于碧野,好一个大好山河。 第一次凌空而行,吴亘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那么喜欢登山了 人生来不是为了戴上枷锁在地上爬行,纵是挣扎于泥沼的卑微之辈,亦有展开双翼遨游于苍穹的憧憬。 唯有在如此高的地方,方可知天地之阔,江山之美,再不畏浮云遮眼。 立于此间,亦可短暂抛下俗事,逃离脚下红尘,再无需蝇营狗苟,肆意的做一回白云闲。 劲风冷冽的吹过,黑发长长向后飞舞,吴亘微微闭目,一只手伸开,一只手将断刀高高举起,贪婪呼吸着不羁的气息。 正畅意间,忽然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啪的一下糊在了脸上。惊诧之余,伸手一抹,却是一团黑白相间的鸟屎。高处,正有几只云鹤施施然飞过。不时低头鸣叫几声,似是在嘲笑一人一鸟的丑态。 “冬青,你个没用的东西,追上去,老子要烤了它们。”吴亘声嘶力竭,挥刀指着头顶,方才的逍遥自在、怡情悦性荡然无存。 都跑到了这么高的地方,还被当面拉屎拉尿,欺负人也不带这样欺负,关键欺负自已的还是一只鸟,这如何能忍的住。 冬青鸟懒洋洋的不肯回应,一路上,这只鸟儿正如暮所说,有时也会清醒过来,识得吴亘不是自家主人,心心念念想着往回逃。 在用骨头棒子招呼了几次后,冬青鸟不知是认命了还是被打迷糊了,终还是按着吴亘的命令继续向前。 “追上这些臭鸟,我一根毛都不要,全给你,而且再送一条大牛腿。”眼见威逼无用,只得重赏诱之。 “嘎。”一声大叫,胯下冬青鸟陡然加速,身体直直向上飞起,几乎将吴亘甩下鸟背。不一会儿,空中便有黑白相间的鸟羽纷纷落下。 傍晚,一处无名山顶,吴亘正小心烤制着一条鸟腿,边烤边细细的刷上野蜂蜜,浓郁的香味飘出老远。冬青鸟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吴亘手中的肉,这已是它吃下的第十只鸟腿。 白日里,在重赏刺激下,抑或是好胜心作祟,冬青如疯了一般一路追赶路过的鸟儿。一人一鸟相互配合,沿途不停猎杀敢于在前在上的飞禽。等休息时,吴亘身后已摆了十几只鸟的尸首。 吴亘自然是赏罚分明,信守承诺,将所捉到鸟儿全部给了冬青鸟,这倒是拉近了与其的距离,晚上休息时也不用绳子拴着,以提防其逃跑。 五天之后,吴亘在鸟背上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舆图。再往前,就是赵国雄关雁回关了。靠近赵境,不是没有北戎人乘鸟前来打探,只是看到冬青脖子上长长的紫色飘带,便掉头折返。这是贵人的标志,等闲不得打扰。 吴亘远远看了看雁回关上铮亮的箭弩,还有关墙上停着的怪鸟,形制与当初锦春王暗卫所乘坐的相差不多,就放弃了直直越过关城、飞回内地的想法。 北戎有冬青,赵国岂没有对应的法子,说不得只要一靠近,自己连人带鸟就会被射成个筛子。 让冬青飞低些,吴亘掉头入了一处绵延群山之中,这里地势陡峭,防守力量应是不多。落于一处稍矮些的山顶,吴亘跳下了鸟背。 将装满肉的包裹绑在鸟脖子上,拍了拍冬青的鸟头,示意其可以返回了。 冬青愣了一下,并没有立即起飞。吴亘晃了两下胳膊,又指了指北戎的方向,冬青鸟终于明白了吴亘的意思,细长的鸟眼中竟然流露出不舍的神色。 这些日子,吴亘每次都将最好最肥的肉留给这只大鸟。除了头两天骨头棒子用的勤了些,其他时候相处的倒是十分融洽。与以往驭手整日皮鞭伺候相比,显然自在许多。 吴亘拍拍其脖颈,又再次指了指天空。这只鸟可以选择返回叶子明身边,也可以自由选择他处,自己是断不能把这只鸟留在身边的,不然既是害了它,也是害了自己。 冬青鸟用头亲昵的蹭了蹭吴亘,忽然走到一旁草丛里伏下了身子。吴亘不解,难不成这只大鸟赖着不走了。只见冬青鸟脖颈直直立起,脖上的青羽张开,身体不断颤抖,似是十分痛苦。 不知其中缘故,吴亘走上前轻轻安抚,不管这只鸟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仔细解释了一番为何自己不能带其离开的缘由。忽然,冬青鸟又再次站起,离开了草丛,用嘴拽着吴亘的衣服示意了一下。 低头一看,一颗硕大的洁白鸟蛋正静静躺在草丛中。 冬青鸟的眼神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