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辜不知道的是,天刚擦黑,全副武装的穆霜白就在宪兵队附近转悠了。哪怕斋藤队长这次留了十二分的小心,一切行动尽可能悄无声息地进行,可是一百多人的队伍,再加上不少车辆枪炮,各种仪器,闹出的动静很快便被他察觉了。
穆霜白蹲在东面围墙的墙根处,通过墙上的裂缝往里张望着,心下窃喜——他大哥就是靠谱。
等斋藤带着人走远了,穆霜白已经在心中草拟好了一份行动路线。宪兵队里只剩一百五十名日军和一个看家的小赵,足够小心的话,一锅端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他自己的命,那就再说吧。
他站起身,摸出一块黑布蒙住脸,就打算翻墙而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他迅速转身,压低身子拉开架势,全身肌肉紧绷。
难不成出师未捷,先被人发现了?
暗影里走出三个人来,竟是佐佐木华、宁医生和锦书。穆霜白这才松了口气。见三人的打扮与自己极其相似,忍不住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都是红党,相互之间认识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他所疑惑的,是红党为什么会愿意来帮自己。
“目的一致。”佐佐木华言简意赅。今天他以边牧的身份去两个联络站跟他们接了头,一说这事,便得到了宁医生和萧旦的一致认同。原本南叔也想跟来,萧旦好说歹说才劝住了。
“霜霜,你能不能好好跟季少学一学‘惜命’这个词?”锦书一脸无奈,“你是人,不是神,想着以一敌百的时候,就不能想想全身而退的法子?”
“你这是想逞英雄?”宁医生一如既往地讽刺他,“三个月前我想跟你谈合作,你听都不要听,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向来话少的佐佐木华也接着道:“小白,这要是特高课,我肯定不拦你。但宪兵队连我都很少来,你不熟悉地形,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堵得穆霜白还不了嘴。好半天他才逮到个空子问宁医生道:“你上次还说我们是两个阵营的人,不怕这是我设的陷阱,不怕我暗算你?”
“不怕。”后者扶着眼镜,头摇得像拨浪鼓,似乎很诧异他会这么问,“你要是会用这么低智商的暗算手段,早在我手下死个十七八遍了。”
穆霜白张了张嘴,愣是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能说出口。他干脆不去纠结这个了:
“老季呢?”
“在家,已经睡了。”佐佐木华没有明说。他出来前给那大少爷下了点安眠药,这会儿应该睡得正香。
穆霜白心如明镜,便要紧商议起当下的正事来:“院子里一共有三支巡逻队,每队十人,每队通过主楼拐角的间隔时间是十分钟。”
“那就在十分钟之内放倒十个人,拖到楼底那些花圃后面藏起来。”萧旦看了看众人,总结道,“老娘没理解错吧?”
穆霜白点头肯定了她的总结,给众人分好了工:“锦书、宁医生、和我每人负责三个人,华子你搞定一个。动作要快,不能让他们示警。”
闻言佐佐木华眯起了眼睛:“小白,我身手是没你好,但你们每人三个,只给我安排一个,你这是不是也太瞧不起我了?”
“咱们要尽量避免被人发现,能不开枪就不开。华子你枪法一流,拳脚上还是弱了点。”穆霜白赶紧解释。
而连自己上司都敢嘲讽的宁医生很适时地补上了一刀:“你估计都打不过锦书。”
听到这大实话,佐佐木华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确实他以前干的只是文职,又这么久没怎么锻炼,身手肯定好不到哪去。大局为重,他也不想拖他们的后腿。
四人又商量了一阵,便先后翻过院墙,按照计划在宪兵队主楼的拐角处埋伏了下来。
第一支巡逻队很快从他们面前走过,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领头的两个宪兵肩上的枪歪歪斜斜地扛着,一边慢悠悠地迈着八字步,一边大声打着哈欠,搞得一整队的人都有样学样。
穆霜白瞅准时机,朝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四人同时从花圃后冲出来,瞄好自己的目标迅速出手。佐佐木华和萧旦先将最后两排的四个宪兵无声无息地放倒,随后穆霜白从斜刺里冒出来,一掌一个敲晕了中间三人。重物倒地的闷响这才惊动了领队的两人,他们刚扭过头,还没看清状况,就感觉到后颈一疼,紧跟着先后栽倒在了地上。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宁医生看着躺了一地的十个人,拍了拍手,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一群酒囊饭袋。”
“快干活。”穆霜白不满地催促他。
他俩负责把晕过去的这些宪兵拖到花圃后面,叶华和萧旦就负责结束他们的生命。
“尽量别见血。”宁医生叮嘱道,“血腥味太重引来人就不好了。”
萧旦点点头,很干脆地抓起一个宪兵的脑袋,两手用力一扳,伴随着“咔嚓”一声,那宪兵的脖子便被她生生扭断了。
叶华看着脸色如常的锦书,右眼皮子直跳。他蹲在那犹豫了半天,最终选择掐死他面前的宪兵。这个方法看起来没有萧旦的那么残暴,却十分费力气。才掐了三个人,叶华就觉得自己的虎口快要裂开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