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父廷在换剑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了兵马进宫的声音。
直到骁骑军统领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时,他才不甘心地收了手。
“她……她竟然做到了……”
这位曾风光无限的摄政王,自知大势已去,乖乖束手就擒了。
如今的这种局面,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没想到它真的会出现。
“是我小看了申屠雁……他们真的把兵符给她了……”
“慢着!把他带上来。”
小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大殿,不满地望向宰父廷。
“陛下,摄政王犯的是死罪,按律当斩,是要被押进天牢的。”
那个解释了斩浪剑法的老臣,颤颤巍巍地跟在小皇帝身后,小声提醒道。
“朕知道。朕还有话想问他。”
“好好好,陛下请便。”老臣侧身后退,让出了一条路。
骁骑军统领放慢了脚步,找机会凑到了申屠雁身边。
“娘娘,这是兵符,您收好。”
申屠雁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将兵符放回了盒子里,小心盖上。
“你们也累了,快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是。谢娘娘。”
小皇帝一步一步走向龙椅,脑海中浮现出了先帝临终的场景。
那时的他,刚开始记事,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失去爸爸了,不知道在那之后还有许多麻烦事。
“雁儿啊,来,过来。”
先帝说话时已经气若游丝,只剩下些许清醒的神志吊着性命。
“你刚进宫不久,朕……还没来得及给你晋位分……
是朕……亏待了你,亏待了申屠家……”
“陛下……陛下言重了……”
此情此景太过沉重,就算是性格坚毅的申屠雁,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先帝握住了申屠雁的手,又握住了小皇子的手,把两只手放在了一起。
“朕……将这孩子,托付于你……
你……就是太后……”
小皇子的生母因难产而亡,先帝皇后也早早病逝。
国不可一日无母,先帝这么一道口谕,倒是帮中书阁的大臣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陛下!!”申屠雁努力地想要行一个大礼,“臣妾……恐难当重任……”
“朕说你行你就行!咳咳咳……”
“廷王叔,还是要麻烦你继续辅政啊……”
“是,陛下。”宰父廷行了个大礼,再抬起头时,眼中的愤懑与怨恨转瞬即逝。
“叔祖父,朕最后叫你一声叔祖父。”
小皇帝展了展袖,坐上龙椅,面色冷若冰霜。
“实话告诉朕,为何谋反?”
“皇上想听实话,那就不要怪本王说话难听了。”
“大胆逆贼,还敢自称本王!!”一位老王爷忍不住高声呵斥道。
宰父廷转身看了看说话的人,翻了个白眼。
“哈哈,老不死的,当初是谁——上赶着要和我交好的?”
“你!!”老王爷被宰父廷的反驳噎住了,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本王真是瞎了眼!!哼。”老王爷恨恨地指着宰父廷,不服气地坐下了。
“自古君王,有能者居之。”宰父廷跪在地上,满脸不屑。
“请问,我们这位小皇上,有何德何能配坐这皇位啊?”
“先帝说他能,他就能!”坐在小皇帝旁边的申屠雁,罕见地发话了。
“‘后宫不得干政’,可是流传了几百年的规矩,怎么到你这里就不做数了?”
“因为哀家,是申屠家的后人。
对谋逆之举,哀家绝不会坐视不理!”
“是,我谋逆,我活该。”
宰父廷自嘲地笑了笑:“就因为是庶出,所以我活该俯首称臣,是吗?”
他指着龙椅上的小皇帝,用尽全力嘶吼着,想要发泄出心中的不快。
“他也是庶出!!凭什么他能当皇帝,我就不能?!”
先帝体弱多病,只有这一个皇子;可先帝父亲年富力强,膝下子女众多。
时也,命也……
“我当了三年摄政王,好不容易熬到他登基。
我要是再浪费掉这个机会,等他临朝亲政,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翻什么身?!身为臣子,就该尽到臣子的本分!”
“哈哈哈,太后娘娘,您已经大权在握了,怎么会懂我们这些人的想法……”
宰父廷似乎想要伸手指着申屠雁,但他双手被牢牢捆住,根本无法动弹。
殿内的几个守兵怕宰父廷挣脱开麻绳,纷纷上前,压住了他不安分的胳膊。
“你敢不敢问问现在大殿里的这些人,他们有多少人希望你拿着那个兵符!!”
此话一出,大殿众人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奇妙。
好啊,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陛下。”申屠雁跪倒在地,双手奉上了装着兵符的盒子。
“恳请陛下收回骁骑军兵符,交由兵部代管。”
“这……”小皇帝懵了,“这不合适吧,兵部可管不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