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里,雨下得更大了些,碎玉泻珠般打落在瓦檐上,听得人心头也是滴滴答答。
涂山月躺在床上,忽左忽右地来回辗转着,明明累极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方才发生的意外插曲,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旋、放大。而因此带来的脸红耳热也仍在持续着,半分不曾消退。
她来自现代,当然不是个对男女之间感情不敏感的人。况且,从前她虽然不曾谈过恋爱,但也并非没有见到过。
那时闺蜜安安成天同涂山月讲,她男票是怎么经常性制造些“不经意”的亲昵小举动,来同她增进感情的。
那他……是不是故意的?!
涂山月仔细回忆着云舟逸的神态动作和言语,却找不出半点头绪。一切似乎皆有可疑,但又好像只是她过于敏感。
算了……管他呢。
涂山月狠狠闭上眼,将脸埋进被子里,打算强.迫着自己入睡。
半分钟后,她突然猛地睁大了眼——
她好像发现,自己对“云舟逸刚刚是故意的。”这个念头却并没有丝毫反感。
第二天醒来,涂山月顶着一双泛青的黑眼圈,起了个大早。
随便吃了些早饭后,她出门买回来一对儿糖人,便触摸着玉佩进了须弥之境。
如今她同这个灵泉空间已经是越发地契合了,从最开始的需要滴血、双手合十才能进入,到现在闭上双眼、举心动念即可到达。
在须弥之境内需要找什么东西也是心中默念便可得到。
而她的忘忘,也是越发地皮毛顺滑、体态圆润,现在见了她也不再羞涩,而是直接在她身上翻找起来,看它的主人带了什么新鲜的吃食玩物给它。
涂山月举着两个萌哒哒的Q版忘忘糖人,往它眼前晃了晃。
“哇,主人,这是忘忘诶,好神奇~”忘忘接过糖人,用脸亲切地贴了贴涂山月的手背。
涂山月同忘忘玩了许久,才进入了须弥阁内。她将那些从太医院里带回来的皇家珍稀药材和一部分珍宝小心地在阁内存放了起来。
而后她出到门外,找了一处树荫坐下来,将玉佩解下放在手心里,又拿出一个月白色的小琉璃瓶。
小琉璃瓶内装着一滴殷红的鲜血。涂山月将它滴在玉佩上,血液便顺着玉佩上的纹理渐渐融渗进去。
随着一阵淡金色的光芒闪烁过后,涂山月发现,整个须弥之境的地界肉眼可见地扩大了一圈儿。
而须弥阁不仅宽阔了许多,门口的两根大立柱竟然浮现出微微凸.起的雕花来。
“典籍上说的升级须弥之境,这还真是,立竿见影啊!”涂山月啧啧感叹着。
“那是因为主人收集来的是哪位贵人的血吧,才能这样有效果。”忘忘歪着头,以目光询问着它的主人。
“唔,确实呢。”
这滴鲜血确是她昨日里得了允诺,在懿贵妃指尖处取的。
当着苏应年和薛航的面,她还有些担心不知该如何解释。好在他们什么也没问,不过以为又是她治病的什么偏方子罢了。
从须弥之境出来,涂山月便听见外头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位陌生的女子和几位陌生的男子。
“请问可是涂山月姑娘?”为首的女子柔声开口。
“是我,”涂山月点点头,“请问姑娘是?”
“我是十公主殿下的侍从,”说着,她从身后一个男侍手中,接过一个精美的大木匣,往涂山月手上一递。
“这是公主殿下单独赏给姑娘的,感谢姑娘昨儿对懿贵妃娘娘的救治之恩。”
涂山月有些纳闷,昨天不说懿贵妃,就是皇帝也赏过他们好几次东西了,为何今天十公主又送东西过来?
她面上却含笑谢过了,说几句客套话。
待一干侍从走了,涂山月便关上房门,将那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大木匣打开来。
木匣内是一些色泽鲜艳的上等衣料和许多做工精致的簪钗镯坠之类的小首饰,以及零零散散的口味偏甜的小零食。
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小女孩的手笔。
涂山月猜了个七八分,再一看匣子正中留的一张洒金纸条,果不其然。
姜婉婉到底是有些傲娇在的,只说昨日的事情都是个误会,她已经不生气了,希望涂山月也别再生气了。
涂山月不禁失笑,她本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是个从小娇纵惯了的皇家掌上明珠。况且若以她穿越前的年龄论,她还比姜婉婉大上一些呢。
驿馆内,云舟逸直假寐到日上三竿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在侍从的伺候下洗漱了,又命人端来碗银耳粥喂他。
云舟逸虚虚地靠在床头,一面张口喝粥,一面用失了焦的眼神,去瞧孤竹皇宫里每日派来慰问的内臣。
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地咳嗽几声,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虚弱二字。
待那些内臣一走,使节团同云舟逸商谈后,继续入宫同孤竹王谈判。
云舟逸故意让孤竹皇帝派来打探的人看到他如今这模样,再加上孤竹边境如今战事加紧,他不信这场谈判的博弈他不得全胜。
涂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