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眼前这小姑娘的语气,大概是孤竹皇宫里某位得宠的公主。
可自己也没招惹过对方,她哪儿来那么大脾气?这宫门这么宽,也是她自己跑得急才相撞了。
涂山月方才同苏应年一道合作为懿贵妃施针,足足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已经是累得直不起腰来。
再加上今天早晨听说阿池在驿馆附近遇刺,现在也不知情况到底如何,心头更是烦闷,便不想浪费时间同眼前这个娇蛮的公主纠缠。
涂山月欠了欠身,淡淡道,“是民女不长眼,冲撞了公主,抱歉。”
说罢便转身离去。
姜婉婉看见这挺拔却瘦削得惹人怜惜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好说话地道了歉,自己倒像是一拳打在了湿棉花上。
“你站住!”姜婉婉不甘心就这么放她走了,于是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
谁知她脚下一滑,竟摔了个屁股墩儿。
涂山月听见声响,叹了口气,回过身想要拉她起来。
姜婉婉却一把打开她的手,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滚!滚得远远的!本公主不想再看见你!
“看见你就没好事!呜呜呜,昨日逸哥哥给你送锦囊,晚上就遇刺了。
“今儿我看见你,母妃就得急症了!还害我摔跟头!你就是扫把星!快给本公主滚!”
涂山月本来就身累心累,听她说这话也生气了。这都哪跟哪儿啊,合着什么都能把锅往她身上甩呗?
“不必公主赶我,这囹圄桎梏一样的深宫怨地,我也不稀得多待。”
她挂念着宫外的云舟逸,更是加快了脚步。
姜婉婉坐在地上,哭得更大声了,囹圄桎梏这四个字着实戳到她肺管子上了。
自小父皇和母妃就对她管束极严,不仅十分难得出一次宫,出宫还要被一大群侍卫围得严严实实;连在宫中也不允许随意游玩走动。
她身份尊贵,竟还不如一个民间女子活得潇洒自由,想想就叫人生气!
懿贵妃宫中的大宫女秋水,老远就看见姜婉婉同涂山月似在吵嘴,待得赶过来时,涂山月早已走远了。
秋水只得先将公主扶起来,拍干净她身上的尘土,而后又递过来一方软帕。
“公主殿下,快先把眼泪擦一擦,待会儿贵妃娘娘见了,又该担心了。”
见秋水这么一提,姜婉婉才想起来自己从逸哥哥那儿急匆匆地跑回来是为了看望母妃来着。
“秋水姑姑,我母妃她,怎么样了呀?”
“贵妃娘娘已无大碍了,陛下召了苏神医同他徒弟来诊治过,连昔日里积聚的旧疾也好多了。”
“真的嘛,那太好了!”见母妃好转起来,姜婉婉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过……”
“不过什么?”见秋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放下的心又悬起来。
“不过方才公主您闹脾气的人,正是苏神医他徒弟啊。”
秋水见姜婉婉脸色在一瞬间涨得通红,顿时有些于心不忍。
“而且,在为贵妃娘娘诊治时,主针的还是这位涂山姑娘。”
姜婉婉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啊啊啊啊!怎会如此!人家费尽心力救了自己母妃,自己却无理取闹地跟人家发脾气!
说来若不是今儿这个时间点恰巧碰上,她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失礼。
先时听闻逸哥哥遇刺,她去探望时,发现逸哥哥竟伤得卧床难起。
而后又有宫人来报母妃病急,她刚下马车就急匆匆地向里边跑去。
这才与那姓涂山的姑娘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到现在她的肩膀还隐隐作痛呢。
说来说去,都是那害了逸哥哥的刺客该死!就是的!
涂山月一路回到星云楼,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不是个跟自己过不去的人,那种刁蛮公主,跟她置什么气呢!
她现在该担心的是阿池!涂山月问过星云楼的小二,在她离开的大半天里,并没有人来找过她或是给她留书信。
莫非阿池的情况真如乐都城百姓间传言的那样,伤得连路都走不了?
若不是这样,为何不见他有半分音信传来?
涂山月坐在房中焦虑不安,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她是个农家普通百姓的身份,驿馆那样的地方她自然是进不去。
苏伯伯与薛航在皇宫赴宴仍未回来,也没法求他帮忙打听情况。
直枯坐到天色完全黑透了,涂山月才匆匆地扒拉了几口饭,却是食不下咽。
她本想再出门到驿馆附近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星半点儿的消息,又怕阿池指不定什么时候来找她,便不敢出门。
房中的格窗一直是半开着的,涂山月在窗前,一坐便是小半夜,却是半个人影也未见。
到了后半夜,竟下起小雨来。涂山月叹了口气,心道阿池今夜许是不会来了,便起身想要关窗。
谁知阿池竟在这时跳了进来,带着一身寒冷的雨意。
涂山月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便是遏止不住的生气和难过。
“既然无事,为何不托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