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停当以后,四脚自觉问题不大,忙转头准备询问斑额自己的伪装如何,然而,左右找了一通,却半点不见斑额踪影,心知斑额也伪装了起来,便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钻出落叶丛,开始四下寻找,看看斑额是如何伪装自己的。
斑额的身形较大,落叶丛自然是难以掩盖它的,于是,四脚便开始把目光投向了四周的灌木丛。不过,灌木丛虽然足以掩盖它的身形,颜色上却不太匹配,这样伪装,应该很容易便暴露自己,斑额是伪装老手,应该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才是。
正在头疼之际,余光忽然扫过一颗白楝树,四脚的脑中顿时灵光一闪:伪装最重要的便是融入,寻找与自己肤色相当的背景自当是首选。四脚的眼睛构造与其他同类不同,但是它并不知道这些,在它看来,其他蛇的世界也该是五颜六色的,所以,寻找与自己肤色相当的环境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实上,其他同类确实也能找到合适自己肤色的背景,不过,途径却大不相同,至于它们是怎么找的,恐怕四脚这个视觉型的异类永远也不会知道,更不会理解。
明确了这一点,四脚立马便将目光放到了搜寻大型白色树木上,果然,不远处正好就有这么一棵符合条件的白桦树。仔细看时,斑额真就盘于距地三四米、碗口粗的一条枝杈上,一动不动,只有信子时不时地往外吐吐,若非细看,任谁也难以发现。
四脚是真的服了,不过它也不认输,便爬到近前,问道:
“斑额,我刚才的伪装怎么样?过关吗?”
四脚这一问倒把斑额吓了一跳,心想它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呢?是咋呼自己的吗?但是看四脚这样子也不像啊!见斑额半天不说话,四脚又接着问道:
“斑额?你睡着了吗?”
“没有!”斑额终于确定这小家伙是真的发现自己了,便开口问道,“我已经把体温降到了极点,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呢?”
“我看到的呀!”四脚从出壳到现在,还不曾用过蛇信子,所以它并不理解斑额说这话的意思,也不知道发现斑额跟它的体温有什么关系,它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除它之外所有的蛇都喜欢吐信子。
“看到的?我又没动,你怎么可能会看到我呢?”
“我看到树枝上环绕着像树藤一样的东西,形状跟你的身形差不多,所以就猜那会不会是你,走近一看,就看到你在那儿吐信子,所以就断定是你了。”
“看来你的眼睛确实是与众不同啊,这样都能被你发现,你还真是了不得!”毕竟是超出常规的事情,斑额终是理解不了四脚话中的意思,除了夸它眼力超群,也想不到自己究竟哪一点伪装得还不够了。
“斑额,刚才你说你的体温已经降到了极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又是怎么做到的呢?”相比于视力,四脚更感兴趣的还是自己不甚了解的降温问题。
“有很多动物跟我们一样,也擅长用舌头或是鼻子等其他部位感知温度,若体温明显高于环境温度,会很容易被它们发现的。至于降温,各有各的秘密法门,等以后你经历得多了就懂了。”
斑额的话显然再一次颠覆了四脚的认知,它没想到蛇信子竟然还有这功能,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吐信子呢!看来自己也有必要尝试一番了。于是,带着一丝好奇,四脚第一次吐出了自己的蛇信子。然而,结果却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当信子回到口腔中时,四脚忽觉眼前一黑,眼睛似是被一块灰布蒙住了一样,整个世界顿失色彩!
不多时,脑子中却忽然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画面,一个个斑驳的红点不停地闪烁着,似是拥有生命一般。四脚连忙又吐了几下信子,这些红点顿时变得立体起来,原来它们真的是一个个的小生命体,刚才用眼睛看不见,这会儿却感知得极为清楚。四脚想,这大概就是斑额说的温度感知吧。
体验完毕,四脚收回了信子,须臾,脑中的红色光点消失,眼前再次恢复色彩。面对如此神奇的体验,四脚不禁长吁了一声,树上的斑额并不知道四脚刚刚体会了什么,见它反应有异,便问道:
“你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突然看不见了,不过现在好了。”
“看不见了?没事,就算真的看不见也无所谓,反正咱们蛇类也不是靠眼睛来捕食和行动的。不需要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咱们主要是靠鼻子旁边的小颊窝来感知温度,同时结合鼻子和信子探到的气味来定位猎物的具体方位的,有了这个,就算眼睛看不见也碍不到我们什么事。”
这下四脚是真的察觉出不同了,自己的视力明明这么好,派的上用场的地方也很多,为什么斑额却说咱们的眼睛作用不大呢?莫非,它们只会吐信子这一种模式?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比它们可就有优势多了!
另外,经过方才一番试探,四脚发现自己的器官好像自觉地分成了互不干扰的两派。视觉模式下,感知系统一律处于静默状态,鼻子还多少能嗅到一些气味,但是小颊窝却是完全不工作了;相反,在感知模式下,眼睛似乎也成了累赘。
不过,四脚相信这样的构造自有其用意,过分强求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因此,倒也并不觉得遗憾,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