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女动作一滞,像被人使了定身法一般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众人不解其意,于是十几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在少女的手上,好像那里开出了朵花儿来一般。
无所遁形的琉璃暗暗叫苦,这就叫乐极生悲吗?
琉璃啊琉璃,叫你自高自大出言不逊,现在好了,耀武扬威了一大圈,最后还得走要不被摸胸,要不被扒裤子的老路!
“还证明什么证明?她就是右丞相那个人尽皆知的流氓女儿!”
正在琉璃进退维谷之时,船舱的门突然一声爆响,震了几震,却并没有开开,而锦儿的尖叫声却从里面响起:
“小姐……小姐你的脚没事吧?都怪奴婢,忘告诉小姐门上了闩了,请小姐责罚!”
随即,听到刘芳咬牙切齿,又带着明显隐忍的声音:
“大白天的你闩什么门?!”
“是……是方才王爷那几个手下偷吃小姐豆腐,奴婢怕他们再做出什么不恭不敬的事来,就擅作主张地闩了门……”
“什么?!吃本小姐的豆腐?!”一声怒吼,刘芳道,光听那爆炸般的声音就知道门里的刘芳有多么愤怒。
她这声音与琉璃不同,琉璃是天生的粗嗓门,吼起来低沉洪亮得像男人,而刘芳却是那种标准的少女音,不吼的时候,纤细柔婉动人心神,吼起来的时候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锐得十分刺耳。
闻声,站在船舱外的众人,包括琉璃在内,都不约而同地偏过头,如临大敌,而里面毫不知晓外面情况的人还在发火:
“这帮悖时砍脑壳的畜生!等我回去告诉阿爹,非要他们好看不可!赵南柯呢?!他去哪儿了?不是他请我出来的吗?!他的人他怎么不管好?!把我刘芳当什么了?!任人调戏的风尘女子吗?!还有你!你干什么吃的?知道那帮贱奴吃本小姐的豆腐还不拦着?!你是死的吗……”
里面骂得风风火火,外面的人除了偏着头躲避这尖锐刺耳的声音外,除了琉璃,一个个也听得面红耳赤。
而面红耳赤的原因,那些玄衣男子自然是因为做贼心虚,而赵南柯则是因为治下不严,被手下打了脸,而这些人中之所以不包括琉璃,是因为琉璃虽然使手段暗算了刘芳,但是对方挑衅在先,所以她这个“贼”做得丝毫没有“心虚”可言,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羞愧。
“等回去的!”恶狠狠地瞪了手下们一眼,赵南柯厉声道,故意压低了声音,避免里面正在气头儿上的人听见。
毕竟大家闺秀和皇族后裔一样,都是极重颜面的尊贵人物,要是知道自己泼妇骂街的话被当事人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刘芳肯定“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了,只不过当年的楚霸王是自刎,赵南柯怕刘芳再次跳河——
他可不想把这一下午的时间都搭在这条河上。
闻言,那些玄衣手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主人惩治人的狠辣手段他们不是没领教过,这次回去肯定又要掉几层皮了。
这边,已然将自己置身事外的琉璃正悠哉悠哉地欣赏着船周的景色,船舱内的一声厉喝拉回了她的思绪。
“马琉璃是不是还在外面?快把门给我打开,我要扒了那落井下石的小贱蹄子的皮不可!”
话音刚落,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女子从里面冲了出来,正是之前溺水昏迷的刘芳。
见状,赵南柯立即干咳了两声,手下们会意,立即仨一帮俩一伙地四散而开,仿佛正在呼朋唤友,而赵南柯自己则转身面向河面,对着远处并不存在的远山感叹:“好一副青山连绵绿水荡漾的美丽景色!美,真是美!”
环顾了一眼刘芳出来后瞬间入戏的众人,默默地在心里为众人的精湛演技伸出大拇指的同时,琉璃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而琉璃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动的格格不入,让自己如被放大的靶子,一下子就被正气急败地寻找着她的刘芳逮了个正着。
“你个诡计多端的毒妇!马车失控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一见到琉璃,刘芳的火气便难以自抑地升高了三丈,被情绪左右了的她由之前只是单纯地认为琉璃趁着马车失控的意外在河里“落井下石”,直接升级成咬定琉璃在马车失控前“早有预谋”,虽然内心深处的她也知道自己是无中生有,但阴险的本性让她对这种“栽赃”乐此不疲。
“对呀,就是我设计的,我就是故意的!”闻言,出乎刘芳意料的,琉璃不仅没有反驳,还直接承认了,而且还承认的理直气壮,那以此为荣的模样,简直不要太嚣张。
“你!!”刘芳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儿被琉璃气晕过去。
琉璃也顾不得在与心上人长相相似的赵南柯面前继续保持形象了,直接放开嗓门,厚颜无耻地穷追猛打:
“我就是故意撞你的,就是故意让你溺水的,因为本小姐就喜欢看那些矫情得要死的大家闺秀被人生生撞飞、被水淹得半死不活的狼狈样子,没办法,谁叫你口下不留德呢?这就叫罪有应得!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生气?可是骂吧,你骂不过我,打吧,你更不是我的对手……啧啧啧,你说你活的怎么这么憋屈呢?要不直接撞墙死了吧,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