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妹贪玩,让孙兄见笑了。”吕珞笑着给孙霁添茶。
“吕兄不必见外,在下家中的那些妹妹们也是如此,闹起来的时候,颇让人头疼。倒是吕兄家的妹妹,体贴周到。”说着,目光移向桌上的糕点,精致小巧,令人垂涎欲滴。
闻言,吕珞会心一笑,不由想到家里妹妹们的音容笑貌。
见吕珞笑的这般真心实意,孙霁神色微敛,出声道:“只是,想必吕兄也知道,这娇花就得养在温室里,要是受什么风吹雨打,那便……可怜可叹啊。”
吕珞刚升起笑容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凤眸里再不见半点温情,冷声回:“孙兄的目的在下明白,只是这花朵养在哪里,还得看这养花的土合不合适。孙兄慢用,在下告辞。”
谈话不欢而散,回去的路上,吕珞便一直在深思。
昨日皇宫才传出皇帝身体不太好的消息,今日这些人便坐不住了。
孙家上上下下三代人都在吏部,扎根太深,一般人根本撼动不了,就连皇帝也得三思而后行。其次,孙家的背后是当今太后,而当年的夺嫡之战里,太后以女子之身扶持兴平帝上位,待到其可以掌权后,果断退位让贤,成就一段传奇佳话。兴平帝感念太后恩情,是以,就算是他想动孙家也是处处受到掣肘。
孙霁虽不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子,但就今日的表现来看,二皇子一党怕是忍不住了。
可,他们临远侯府有什么值得他们一派拉拢的呢?
如果要将定京城的世家分为三六九等的话,那临远侯府也只是中上等罢了。
“呵。”马车里传来一声朗悦的轻笑。
看来,是冲着他和二弟来的了。
临远侯府目前来看确实还入不了这些人的眼,但,他是去岁的探花郎,在众人眼里日后定时前途无量,更何况,还有一个过几年就要参加殿试的吕珣,就前面的秋闱和春闱来看,殿试里也不会有过多的问题。
而且,他们也知道,临远侯府一直不温不火的存在于世家之间,忽然之间冒出两个前途无量的子孙后代未免有些招摇,所以,他和二弟平时也较为低调且有意隐藏自己的才能。
这孙家直接越过父亲来找到他,想必是看出什么了。
就算再不济,也定是在赌,赌他们有能力在夺嫡之路上为他们鞍前马后,就算赌输了,那临远侯府也是他们手里可有可无的一把刀而已,并不影响大局,还可能为他们做出一定的贡献。
还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
夜幕降临,安国公府内仍如以往一般,静谧祥和。
安国公府主院内,龚蔺的母亲刘氏却显得有些焦躁。
国公府以军功起家,一代强过一代,始终是皇朝的中流砥柱。是以,龚家男儿自小便开始习武,除了像龚蔺父亲这样自小身体不好的以外,没人能够幸免。
无论嫡子庶子,一律一视同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但因着龚蔺占嫡又占长,自小就养在老安国公膝下,不仅仅要习武,也要习文。
古往今来,大多数人臣将领多是逃不过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安国公府能地位尊崇,受世人敬仰这般长久,靠的当然不是在战场上的一腔孤勇,还有深藏功与名的智慧。作为以后的家主,未来的安国公,龚蔺需要的不只有上阵杀敌、调兵遣将的能力,也要有护得住国公府的智谋。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龚蔺自幼便跟刘氏分开,随着年纪的增长,刘氏虽是有心想要与儿子恢复些母子关系,可也有心无力。
她这儿子不说性情孤冷,却也是个不太爱搭理人的主儿,小时候一直养在老爷子身边,母子俩也没见得有多亲热,现在更是,原以为老爷子去世后她儿子也回来了,这母子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结果这么多年来也没见有什么进展。
前些年更是偷偷去了前线战场,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军中历练打拼。大大小的伤受过不少,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想着找个儿媳妇能够好好照顾照顾他,也让这臭小子有点牵挂,不要那般不管不顾,不顾性命。
龚蔺不是不知道刘氏的心思,不说他一直没有娶妻的心思,自打做了那些个梦之后,他就没想过娶别人。
既然母亲想要的只是一份安心,那么就应该不会在意什么家世背景,再者,国公府也不可能继续与世家大族结姻亲之好,那样只会遭到上面那位更多的忌惮。再加上,自己现在对婚事的抗拒,一旦自己以后答应成婚,那么母亲这一关应当是好过的。
想到这,龚蔺径自去了主院。
刘氏一看到这个闹心儿子就难受,冷哼一声便将头偏了过去,不想搭理之意明显。
龚蔺见状,无奈开口:“母亲。”无人应答。
只好又道:“母亲,您说的那些孩儿会好好考虑,但,您的给我时间。”
刘氏闻言,这才正眼看了过来道:“为娘给了你多少时间了你自己想想。我想着你年纪还小,对儿女情长还未开窍,是以也没有硬逼着你成亲,你可倒好,一拖再拖,现如今,还用这个借口来搪塞我?”
刘氏越说越难受,她知道儿子与她不亲厚,但无论如何,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替他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