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着,吕茜那跳脱的性子便又按捺不住了。凑在吕瑷耳边偷偷道:“五妹妹,定京新开了家茶馆,要不要跟四姐姐去瞧瞧。”打络子这种事情,真的很让人忧愁,她感觉浑身不舒服。
吕瑷有些无奈,“四姐姐,你忘记上一次我们俩偷偷出去,被阿娘抓到现行的事了?”
经吕瑷一提醒,吕茜的手不由得一抖,想起了那段没日没夜抄写《女戒》的艰难岁月。
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她的络子没打完,还诱拐幺妹擅自出门,有损女儿家的闺誉。不过这话是她阿娘说的,大伯母说的是:“女孩家偶尔出门玩玩长长见识也好,省得将来被那些混小子骗,但是,一定要带上侍卫。”
唉,还是大伯母好。
“那还是作罢,我先把手中的络子打完吧。”吕茜神色恹恹的说。
吕瑷会心一笑,她家这个四姐姐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跟她在一起,人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意识便会随心所欲,表达自己想法、观点和欢喜。
至少会让她这个心事重重的人放下心底的恐惧和担忧,无忧无虑的追寻一段快乐的时光。
吕瑷这些日子倒是悠闲自在,可龚蔺便是不堪其扰。
龚齐风最近有些苦恼,他们家的世子爷近一段时间有些阴晴不定。身为国公府的忠仆,他家三代人都在国公府,是以他是自小陪着世子长大的。
他眼中的世子,端方有礼、遇事冷静沉着,有着不同于他人的清贵傲然,也不缺自身的能力手段。
谁不夸一句国公府后继有人,自世子十一二岁起,还是头一次见到世子有这般令人捉摸不定的时候,不说整日阴晴不定,但是也可以说是心情不佳,最近总算是好些了。
可,一大清早的听见世子的吩咐,龚齐风还是有些愣怔。什么叫“去查查世家贵女中可有名唤阿稚的姑娘”,他们家世子这是……
看着自己属下那熟悉的死德行,龚蔺眼角遏制不住的跳了跳,要不是看在他功夫好,且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就这么个爱想入非非的下属,他早就将其丢出去了。
眼见世子的脸色以肉眼可查的速度阴沉下来,龚齐风马上领命退下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这是生存的法则。
想到这里,龚齐风便收敛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神色肃穆,哪还有刚刚的八卦样。
此刻坐在书房里的龚蔺显然被龚齐风的“胡思乱想”影响了思绪。国公府不养废物,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他怎会不知道那小子脑子想的是什么。至于做出这个决定,他也不后悔,试问,谁能做到对一个时时入自己梦境的女子不好奇。
如果第一次只是自己的臆想,那么后来日常相处的温情、床笫间的香艳以及关系逐渐的疏远。
他隐隐觉着,这可能不是梦,而是一段记忆,因为它真实的挑不出一点错处。
除了,那名女子的面庞,他始终只看得见一双眼睛,从一开始的灵动含笑,到后来的悲凉入骨。
到现在想起来仍然令他寒冷彻骨,心如刀绞。
临远侯府笙安院,吕瑷和吕茜正在打闹,两位小娘子闹得气喘吁吁,面色泛红。一旁的徐氏和吕莞都笑眯眯的看着两姐妹。
吕珞一进门便瞧见这一幕,着实有些吃惊,他那孤僻的五妹妹怎么……
见自己站在这里半天还是没人理会,吕大公子不得不轻咳两声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吕莞闻声回头,便见到自家大哥微笑着看向阿稚,笑的如沐春风、暖人肺腑。只是那笑容一转到四妹妹那里便有些……渗人,那双丹凤眼里暗含警告。
吕瑷听到那声咳嗽时,也看到了来人,那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吕珞。
吕珞今年十八有余,今日一身写意花纹的浅米色圆领长衫,细细瞧去,前襟后襟的下摆及袖口皆绣有水墨兰竹,站在背光中,整个人俊逸出尘,朝徐氏见礼的一举一动皆显世家风范。
“大哥今日怎的有空过来?”吕茜有些不满,她都没和五妹妹分出胜负呢。
吕珞哪能听不出吕茜的怨气,只好温声道:“近日听说你们姐妹常常往阿娘的院子里跑,为兄想着怕是有什么好东西,怕被你们瓜分了去。”
“这不,散了职便巴巴跑来看看,;几位妹妹可是把我这个兄长遗漏了?”
“你这个皮猴,为娘这里有的好东西不全被你们兄妹用了去,还会有什么好的遭你这般惦记。”徐氏言语间虽是骂着的,可那语气却是宠溺得不行。
“哪能啊,这屋子里大伯母就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吕茜嘴甜的找补。
“行了行了,一屋子人就你最会说话。”徐氏笑骂。
吕瑷看着这样的一幕,心忽的就柔软起来,母亲宠溺的责骂,兄长温和的调笑,姐姐调皮的撒娇,一切都是这般鲜活,也如此的……如梦似幻。
恍惚间,吕瑷觉得这是自己的梦境,只有梦境才会这般美好,她忍不住出声加入他们的话题,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几人吃茶聊天之际,天边的日头也渐渐西沉,最终隐匿在群山之中,唯留一点点余晖,显示着自己来过这世间。
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用膳,席间,吕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