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余父就带着女儿去了青山县,他们得赶晚班的火车。
许彦看着余父把余晓燕接走后,心里空落落的,他原本这周打算留在他姨妈家,这样周末就能去自习室看见余晓燕。
可余晓燕这一走,他也没了留下来的兴致,放学后直接选择了回县里。
一路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家,他那个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爹并没有回来。他懒得开火了,便下楼去吃面。
刚走下楼,发现家楼下的巷子里有人哭,他走过去,往巷子里看了看。
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坐在台阶上,脸趴在膝盖里,双臂环绕着自己,哭得很可怜。
他不由得恻隐之心泛起,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巾,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给你。”
这是一张娇媚的脸庞,长发散落在胸前,梨花带雨惹人怜的模样,映入了他的眼眸。
这张脸,是余檀。
余檀愣了愣,或许是没想到给自己纸巾的人是这样亮眼的男生,有些猝不及防。
但天生的戏精,反应怎会不快呢,“谢谢。”余檀接过纸巾,并没有多看一眼对方,便继续垂下头看向地面,可心脏却砰砰砰直跳。
她家吵翻天了!
她爸妈从玉兰镇回来后,就每天吵架,有时候连带着姐弟俩一起骂,一向能稳住家里的奶奶,则被因为砍了人被关进了县公安局。
这段日子,她简直都要疯了......
“你吃饭了吗?”面对这张娇柔的脸,许彦开了口。
余檀摇了摇头,脸微微有些红。
“走吧,我请你吃面。”许彦今天的心情也莫名的低落。
余檀点了点头,如果请她吃面的是个丑八怪,她自然是拔腿就跑,但这个人,偏偏是个阳光少年郎,她不仅愿意去吃面,她还有很心动。
再说,她也不想回去,她家,现在锅碗瓢盆都砸得到处飞,能躲一会算一会。
她家,此刻,确实像在伊拉克战场。
舒桂英带着儿子半夜就走,丝毫不管丈夫和婆婆的举动,让余光海想起来就来气,一生气就看老婆哪里都不顺眼。
开始,舒桂英还认几分理亏,不说话,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丈夫说一句,她说十句,有时候干脆留在店里不回家睡了。
舒桂英今天刚回到家,余光海就炸了:
“你死哪里去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货,昨天晚上去哪个鬼男人家混了!”
昨晚店里忙,她就干脆睡在了宿舍,一回家就被冤枉一通,听完就冒火了:“你管老娘睡哪里,老娘爱睡哪儿睡哪儿!”
舒桂英是真生气。
她儿子在玉兰镇闹了一场,是没少花钱,又是医药费,又是给人家赔偿误工费。
然后,余老太闹一通,她丈夫又从家里拿钱,给赔偿余森的医药费。
又和老二家凑了钱给老太婆打发人情,家里的底子都快被掏空了,她能心里好受才怪。
舒桂英这样只进不出的人,习惯了余老太往她家送钱,让她送钱出去,就像是被刀子掏心窝子。
累了一天,回了家,还时不时被余光海骂,她开始是有些理亏,也尽量忍。
但后来她想到自己又不是没工作,工作还比余光海好,不愿意掏钱也是为了儿女,于是就不忍了。
余光海听完舒桂英的那番话,抓起她的头发,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舒桂英在换鞋,并没有反应过来,被打了一个踉跄,眼睛都冒金星,气得扶着桌子就开始撒泼,,看到什么就砸什么。
“离婚,这日子不过了,老子就是在外面找男人,也不跟你过了,窝囊废,狗日的.......”
人受了刺激,嘴里就像放机关枪,说得余光海火气直往脑门子冲。
看着家里的碗筷被砸了一地,桌子也被掀了,他手上完全没了分寸,恨不得要把舒桂英掐死。
两口子打成一团,隔壁老二媳妇吴春花却偷偷关上了门,拦住了打算跑出去劝架的女儿。
“别去,你三叔三婶这个时候,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你赶紧写作业!”
余萍萍是个并不怎么聪明的姑娘,她和她爸一样,她妈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转身也就真的进了房间。
吴春花嘴角上扬,她早就看不惯舒桂英那张嘚瑟的脸了,看着自己看不惯的人,被揍得像个草鸡,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别样的快意。
待余檀吃完面回到家,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她爸坐在门外抽烟,脸上和胳膊上被指甲抓得稀烂,她妈妈被揍得脸上青紫,留着鼻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和弟弟床上的床单上都是乱糟糟的玻璃渣子,余成缩在屋外的角落,用惊吓的眼睛看着她。
“姐,我害怕。”
“如果爸妈离婚了你跟谁?”
余成低下头沉默了半晌,“姐,你跟谁,我就跟谁。”
余檀的眼眸里透露出凶狠,“记住,这一切都是余晓燕家所赐。”
教育的根源来源于家庭,过得不好就怪在别人身上,便是罪恶的种子。
而余森父女俩此刻还在火车上,余晓燕从上车一直都在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