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景宁县也终于到了。
崔氏祖宅的管事李玉早早就在路口等着,一看到挂着景宁伯府牌子的马车,立马过来迎接,他知道主子们急着赶回祖宅,并没有过多地废话,而是一路随行,不停地讲述着族里的情况。
很快就回到了族里。
崔氏祖宅原本是前朝的景宁王府,是宣武帝赐作景宁伯府的,因为京城有了宅子,崔维桢便改建成景宁崔氏的祖宅。
崔维桢一家子定居京城,祖宅属于宗主的正房空置下来,六房崔世辉作为代族长,与家眷住在偏院,平日里协理族里大小事务。
其他崔氏族人与崔维桢不同支,并没有像崔世辉一样住进祖宅来,只是伴随而居,今天要要宗祠祭祖,他们早早就来到祖宅了。
崔世辉和柳氏亲自在府门口迎接,崔维桢和叶蓁蓁急忙下马迎了上去:“六叔,六婶,怎么是你们在此迎接?太折煞我们了,都是自家人,只叫下人等着便是了。”
“无碍,有下人通报,我们也是刚出来而已。”
崔世辉和柳氏并没有以辈分压人的意思,毕竟论起嫡庶,六房是庶出,全凭侄子的倚重才有如今的地位
,他们并不是拎不清的。
无论是从嫡庶、情分还是身份来讲,他和妻子亲自来迎接宗主和夫人,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时崔大娘在崔执端和崔执明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六房夫妇俩连忙过去见礼:“五嫂,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崔大娘不喜欢崔氏族人,六房是例外。
她握住柳氏的手,感激道:“我哪里辛苦?不过是坐一趟车罢了,你们要操持一大家子,这才是辛苦。特别是五弟妹你,又要在京城替十二娘相看婆家,又要处理族里的大小事务,倒是我们躲懒了。”
柳氏是半月前与女儿回来景宁县的,这半个月累是累,但当家做主的感觉真的很不赖,以前在清河只能被大嫂管束,屋里添置点什么东西都要看人脸色,如今她相当于半个宗妇,不知有多自由,累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五嫂,您这话就太见外了,你们在京城为崔氏打拼,我们没什么能力,只需帮忙管好族里杂事就是了,这些并不值当些什么,你们才是真正的累。”
要是真要客气起来,这一早上都不够妯娌俩客气的。
叶蓁蓁一左一右挽住了她们的
手,笑道:“娘,六婶,咱们回屋里聊去,外头太冷了。”
“看我,看到你们回府就关顾着高兴了。快进去吃些东西,你们早早就赶路,怕是连早膳都没能好好吃。”
可不是么,早上只是草草地吃了些东西填肚子罢了,这一个时辰下来,早就饥肠辘辘了。
叶蓁蓁无暇照理孩子,崔维桢一手牵着一个,带着他们一块儿去了五房所在的正院。
正院有五房的下人留守,今天主子要回来,她们早就把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热水早膳什么的都准备得妥妥当当,伺候起来与京城的下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柳氏便赞:“秋霜到底是五嫂的旧仆,能力非同一般,把正院的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妥当当,压根儿就不需要我X心。”
正在伺候的秋霜连忙福身行礼:“六夫人谬赞了,奴婢只是个下人,许多事多有不足,有赖六夫人的指点,奴婢才不辜负主子们的嘱托。”
确实如此,秋霜有能力不假,但柳氏的看护有加也是真的,单凭秋霜一个下人,是做不到把正院里里外外维护如新的。
崔大娘心中感慨,妯娌俩又聊起了家常。
叶蓁
蓁填饱了肚子,方才骑马带来的疲惫也渐渐消去,而崔执端和崔执明俩小孩在马车里吃了不少点心,倒是不怎么饿,只吃了一点东西就放下碗筷,与过来请安的崔清岚玩了起来。
都是一群长不大的小孩子呢。
不过,用完早膳也不能久待,要去祠堂祭祖了。
祭告祖宗原本只允许男丁参加,叶蓁蓁作为宗妇也有资格,她向来厌恶这种区别对待的做法,但又不能与族中长老们闹翻,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让族中女眷们在院中遥拜。
这是崔氏族人年前来京城商议祭祖事宜时,叶蓁蓁当着三叔公的面要求的,当时三叔公的脸色极为难看。
古往今来,宗祠都是族中重地,除非是宗妇,或者是新妇嫁入时才允许女子踏入宗祠,现在叶蓁蓁公然挑衅祖宗规矩,若不是看在她是宗妇的身份上,三叔公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不仅是他,陪同前来的其他长老和崔世辉都满脸不赞同,觉得她是大逆不道。
在这种事情上,崔维桢肯定是站在叶蓁蓁这一边,万万没有让她独自扛着压力的道理。再说了,他经过叶蓁蓁多年的思想洗礼,
已经不像纯粹的古人那边封建顽固了。
有崔维桢的劝说,三叔公他们就算是强力反对也无用,毕竟连传承几百年的世家都能被他拆分掉,更别说在祭祖一事上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动了,三叔公他们压根儿就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当然,改动虽小,对于族里人来说,简直是开天辟地般的大事。
比如说现在,与女眷们的欢喜激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