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巧莲纤指落在琴弦上,茶肆内安静下来。
“花家嫡女无妄灾,祸根却在薛家埋,贪得无厌大养子,狼狈为奸夺家财……”
花听同欧阳及落座茶肆角落,听着巧莲弹唱起新的唱本,因为花听故意的平铺直叙,有些关键地方甚至没交代清楚,所以论精彩程度比之前的唱本差了许多,茶肆内众人听了会儿纷纷摇头。
“这莫非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如此无趣白白浪费了噱头……”
有人做了评论立即有人附和。
“是呀,不过这薛家养子的事从未摆在明面上过,如今敢写进唱本里,也算是个趣闻。”
这人说完便被人追着问,“老兄可是有些内幕?”
“也不算是内幕,不过是我小姨子的三姑子的夫家的表亲在薛府里当差几十年,对薛家的狗血事颇为了解而已。”
众人闻言齐声道,“且说来听听……”
人就是这样无论是唱本还是闲聊有八卦听就行。
突然成了众人的焦点,身着墨蓝绸缎长衫的瘦男人道。
“薛家老爷与夫人感情甚笃,奈何二人成婚多年始终无所出,薛老爷便在外面找了个小的,结果这小的倒是奇葩,生下孩子后便跑了。
薛老爷本打算金屋藏娇可这人一跑孩子不能丢在外面不管,只好抱回来给夫人养。
夫人不知这孩子是薛老爷亲生的,对这孩子很是不错,还亲自给起了名字叫薛峰……”
听到这里花听吃了一惊,果然她故意写唱本留白勾起听众议论是对的,否则哪里知晓此事,但若薛峰是薛老爷亲生的,为何薛老爷不肯平分财产,甚至一分都不想给薛峰?
花听想着继续听此人道。
“谁知这薛峰落在薛家两年后,多年未孕的薛夫人居然怀孕了,可惜薛夫人难产,生下薛子文后便去了。”
众人评论道,“真是够可惜的,薛夫人舍了命生下来却是个傻子。”
“非也……”一名清瘦老者接着道,“那薛子文本是个正常孩子,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他,聪明着嘞,后来是因为丢过一回,好不容易找回来人已经傻了,问什么都不知道,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
闻言花听暗忖,怪不得她用皮影试探薛峰时,薛峰对能正常交流的薛子文并不感到奇怪,原来薛子文不是天生痴傻。
老者又道,“薛老爷是真够倒霉的,亲儿子傻了,养子家里家外横行霸道,虽然有些钱倒不至于老了没活路,可到底没个养老送终的人,还得防着养子害他,实在是难呀。”
之前说话的男子道,“不过,听唱本里的意思,薛峰为了夺得家产竟与三年丁忧的官家合谋害死了薛子文与那花家嫡女,所以二人已死可以算是死无对证,这写唱本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话一出整个茶肆突然安静下来,有风自门外袭来,盘旋一圈又顺着门呜咽而去好似鬼哭。
有人颤声道,“从未听薛家办过丧事,或许那薛子文未死反而因祸得福不再痴傻,这事就是他捅出来的呢。”
“你是说这唱本是薛子文写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巧莲父女与茶肆老板后知后觉地齐齐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花听,越看花听越觉得脸色发青,眉目阴森。
巧莲父女硬着头皮继续卖唱,茶肆老板却是闲着的,悄悄摆手叫欧阳及过去。
欧阳及一眼瞧见,与花听打了声招呼走到柜台前。
茶肆老板才要开口,门口骤然有人大叫。
“妈呀,鬼呀!”
茶肆内众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乱做一团,哭爹喊娘的朝外挤。
茶肆老板闻声两腿发软,视线转向花听方向,发现花听仍坐在角落里边嗑瓜子边看热闹,在一窝蜂的奔逃中显得特别非人类……
作为欧阳及的邻居,李铁蛋太认识欧阳及了,事发当夜明明亲眼所见官差抬着欧阳及的尸首离开,如今却见欧阳及站在灯下与茶肆老板说话简直吓疯了。
“你说谁是鬼?”有几个胆大的客人抓住乱叫的李铁蛋质问。
李铁蛋哆哆嗦嗦指着立于柜台前的欧阳及。
“他……鬼……我亲眼所见官差抬着他走的,他是贪嘴吃蚕豆噎死的。”
茶肆老板一听惊得跳到一旁,再不敢靠近欧阳及。
欧阳及指着李铁蛋道,“我是活人,你乱讲什么。”
“不是!”李铁蛋仗着身边有人大着嗓门反驳,“你若是活人为什么不回家?”
欧阳及的祖母被下狱,祖父病重的情况下官差并未去家里下通牒,所以附近邻居并不知晓赵氏入狱一事,只知道欧阳家的孙子吃蚕豆噎死了,李铁蛋又亲眼见过欧阳及的‘尸体’,一口咬定欧阳及是鬼。
“妈呀,鬼呀!”骤然间又是一嗓子,众人又吓了一跳,寻声望去,门口站着个黄毛丫头,指着坐在角落里吃茶的花听惊恐万状,“鬼!鬼呀!”
“你个小丫头添什么乱,鬼在那里……”李铁蛋说着手指欧阳及。
花拂连连摇头,“不,她才是鬼……”花拂指着花听道,“她是我姐姐,与人私会被当场打死,是我亲眼所见。”
正往外逃的众人闻言停下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