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柳嫣儿命人送来的消息。”
温煜绕过街角,身穿银甲鱼尾服的武左迎面走了过来,将手里一根卷成竹签大小的纸条奉上。
温煜拿过,打开一看。
上头写着——鬼医在镇远侯府。
他冷冰冰的眼中顿时寒霜浮起,将纸条一攥,顿时化为灰烬。
继续往前走,无起无伏地问:“镇远侯府后日赏梅宴,都请了何人?”
武前立时将记下的名单一一道出。
正说着,温煜忽然停了下来。
武前立时站住脚,警惕地戒备四周。
却见温煜慢慢转头,看向几步外的一辆马车。
车辕边,正靠着一个双手拢在袖子里的车夫,一脸的憨厚相。
武前正疑惑。
忽然见温煜朝他扫了一眼。
下一瞬,他一个闪身,来到车前,劈手便点了这车夫的哑穴,再一抬手,直接将人拎到角落,逼迫他蹲下。
转回头,看见温煜走到车边,却并不着急进去。
反而单腿一抬,竟学着方才那车夫的样子,侧坐在了车辕上。
武前看得有些愣——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忽然察觉脚边的车夫动了动,立时凶神恶煞地露出佩刀半边,“老实点儿!”
蹲在地上的人是谁?
正是夏东!
而他拉着的车里,不是旁人。是得了消息,跟踪宣婷而来的宣芷和春荷!
——怎么办?这人是谁?为何要盯上他们?
而此时马车内的二人,却完全不知车外情形。
“原来如此。”
亲眼看到蒙着面的宣婷抱着胡琴与那矮胖男子走进琴阁,宣芷已完全明白宣婷这是要怎么害她了。
她眼底的森意几乎从眼角弥漫出来,分明如花一张脸,却仿佛有尖刺从花茎上伸出来,叫人一碰便鲜血淋漓。
一边的春荷看着心惊,柔声道,“这便是珍珠给婷姐儿出的主意?”
宣芷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车外,听到这一声笑的温煜,面无表情地抬头,一双透着冷光的眼,生生将一个试图丢帕子过来的娘子给吓退。
车内,春荷温柔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少有的恼意,“您不曾与她结怨,她为何却来害您?”
宣芷敛下心底杀意,脸上浮起真切的笑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择友》篇有语,恶人巧谄多,非义苟且得。便是说,坏人喜欢花言巧语献媚巧言,没有仁义,行得不正却苟且得利。”
车帘边的温煜瞥了眼,指尖按了按腰间的刀柄。
帘子内,春荷想了想,道,“所以,珍珠是想从中获利?她要帮婷姐儿害您,好去泽哥儿的房里?”
这也是宣婷对珍珠的允诺。
不料,宣芷却摇了摇头。
春荷疑惑,“不是?”
“或许有一半的可能。”
宣芷仿佛有些累地靠在春荷胳膊上,道,“玉兰送来的消息还有一条,宣泽将玛瑙留下了。”
春荷点了点头,手上动作不停。
“可原本到宣泽房里的,应该是珍珠才是。”宣芷笑道。
春荷惊讶,“姐儿如何知晓?”
——因为上一世,珍珠便是宣泽的通房,还帮宣泽来对她威逼利诱,想叫她做宣泽的外室。
她自然无法跟春荷这样说,拉着春荷的手继而说道,“珍珠去不了风月庭,只有一个缘由,那便是她脸上的伤。而她的伤,是宣婷打的。”
她勾了勾唇,“珍珠给宣婷出主意,无非就两个目的。要不,就是我被宣婷算计了,她能顺势搭上宣婷。要不,就是我反算计了宣婷,也是为她出了这口气。”
她顿了顿,笑意愈深,“无论哪一条,她都不吃亏。”
春荷却显见地意外,“珍珠的心计竟这样深?”
车外,温煜冷峻的脸上浮起一丝极其轻微的波澜,不过转瞬即逝。
——更深不可测的,该是这个只听了一耳,便瞧出那丫鬟真正用意的宣家四娘子才是。
宣芷侧过脸看向窗外,街角堆积的雪色映在她如露的眼瞳里,仿佛将那一双眼都染了一层霜意。
她弯着唇,却不见半分笑意地说:“既然她恨宣婷,那便让她再恨得深一些吧。”
春荷听着她的声音就觉得后背发凉,轻声问:“姐儿要如何做?”
宣芷没回答,只是朝车外唤了声,“夏东。”
却无人回答。
春荷疑惑扭头,伸手去掀车帘,“夏东哥……啊!你是谁?”
一只手先春荷一步,掀开了车帘。
宣芷抬眼,眼瞳募地一缩!抓着春荷的手瞬间收紧!
春荷下意识将宣芷往身后拦,“你你,这是京城!路边就有巡城军,你你不可乱来……”
“出去。”
温煜的声音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冷得叫人发颤。
春荷不肯动,却听宣芷低声道:“他是官府的人,无妨。你先出去。”
春荷立刻回头看了眼宣芷。
见她又朝自己点点头,这才皱着眉走了出去。
一下车,便看到不远处被逼迫蹲在角落的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