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这回倒是敛了脸上的神色,朝宣芷看了眼,道,“哥哥也是想着趁周旺醉酒看能不能打探出那人请周旺做的是什么事儿。结果,跟着他到半路,居然发现还有人在跟着周旺!”
春荷听着夏果的话,头一回感觉这姑娘很有说书的天分,这一席话说得她提心好几回了。
立刻问:“什么人啊?”
夏果却摇了摇头,“哥哥没看清,只看到那人将周旺一棍子打晕,将那匣子宝石给抢走了。哥哥疑心那人不对,于是就跟了那人,趁街上人多的时候,顺手把匣子给偷了过来。”
“……”
春荷默默地看了眼夏果。
夏果也有点儿不安,看向宣芷。夏东小时候为养活自己和夏果,手上很有些不入流的手段。从前姐儿听说这种事,虽然口中不提,可两人都知晓姐儿是极为不喜的。
谁知,这一回,却不见宣芷有分毫的不悦,反而含笑问:“夏东怀疑那人什么?”
语气中,显然是更信任自家的哥哥!
夏果顿时眼里都露出了笑意,顿了顿,说道,“哥哥说,他瞧着那个抢银子的,有点儿面熟。仿佛是……”她又看向宣芷,“咱们府里的。”
夏东不是遂平伯府的下人,不认识也是正常。
春荷却吃了一惊,微微瞪眼——府里的?是谁?
“哦?”
然而,坐在桌边的宣芷略一沉吟后,兀地笑了,却没说话。
手中一个火烧吃完,还想拿下一个,被春荷拦住,见她朝自己摇头,抿了下嘴,转手又从夏果手边摸了个栗子,送进嘴里,吃完后,才含笑说道,“这是要空手套狼呢。”
“啊?”
夏果没明白。
春荷若有所思。
宣芷端了茶水,却发现肚子有些撑,只好放下茶盏,站了起来,在屋子里绕着圈儿。
夏果指了指那匣子宝石,“姐儿,这个要如何处置?”
宣芷揉着肚子扫了眼,道,“收好,我自有用处。”
春荷帮忙夏果收拾桌子,问:“姐儿,您要如何做?”
宣芷心情不错,笑了笑,“且等着吧。”
……
也不必等上多久。
第二日一早,宣芷还在用早食呢,带着伤的周氏就在门外求见了。
宣芷搁下筷子,在云意居的西厢房见了她。
“四姐儿!奴婢知晓错了!”
不等宣芷坐稳,周氏就‘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哭起来,“先前都是奴婢自占着四姐儿乳母的身份,多了几分败坏心思。四姐儿是奴婢的主子,若无四姐儿的厚待,奴婢一家子哪里有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奴婢不识好歹,四姐儿!奴婢真的知晓错了!”
若是寻常,她这般哭起来,倒是很有几分可怜。
可是上回春荷专挑着她一边脸打,才过了两日,肿胀未褪,淤血近乎发黑,叫她看上去跟那夜叉似的,这么哭起来,着实吓人。
宣芷看得眼皮子直跳,挪开视线,淡淡一笑,“周嬷嬷实在不必如此,我受你恩情,本就该好好地孝敬才是。”
孝敬!
“奴婢不敢!”
周氏一头磕在地上,“奴婢该死!是奴婢糊涂蠢笨,乱说话,差点给四姐儿招来了祸端。奴婢已经知晓错了!四姐儿!”
宣芷叫她吵得头疼,示意春荷过去将她扶起来,一边问:“嬷嬷有伤在身,也该好好歇着才是,怎地这样大冷的天里的进来?”
周氏心中暗恨地看了眼春荷,擦了擦眼泪,不小心碰到脸上,痛得‘嘶’了一声。
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道,“奴婢自前日里受了罚,心里想着这些年四姐儿的宽和,实在羞愧难当,有心想来同四姐儿告饶,却又担心姐儿还恼着奴婢,也不敢轻易地上东苑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觑着宣芷的神色,瞧她并无不耐,依旧一副娇笑柔绵的样子,心里一松,接着说道,“今日奴婢前来,也是想着眼看便要冬至,伯爷和大哥儿还有夫人远在北疆,天寒地冻的也不知多辛苦。便让旺哥去坊市里搜寻了一些上好的皮料护具。”
春荷心头一跳,朝宣芷看去。
却只见她勾着唇,一副温婉浅笑的模样看着周氏,仿佛十分认真地在听她说话。
周氏也是这样以为的,心下高兴,声音都高了几分,“您也知晓,旺哥素来在京城里是识得不少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的。一听奴婢提起这个事儿,旺哥赶紧地就去打听了。可巧,刚好找到一个刚从西边来的商行,说是有上千斤的上好皮货!”
说到这,她话锋一停,等着宣芷急切来问。
谁知,却只看她含笑点了点头,再无半句话。
不是她预料中的反应,便让她不好拿捏了。
顿了顿,只好赔着笑脸再次说道。
“只是,因着那家皮货十分稀罕,定的人有许多家,旺哥也不敢私自拿主意,便让奴婢赶紧地进来问问姐儿。若是要往北疆送冬装,只怕得赶紧去瞧瞧,先拿了好的,也免得叫人挑剩下了,都是些次品。”
见宣芷还不动声色,周氏一时有些急了,再次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伯爷和大哥儿苦守北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