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春荷急道,“是何凶险?这样大的事情,二夫人怎能隐瞒?我们这就去,去告诉……”
春荷的话却在这时戛然而止。
脸色同样苍白地看着宣芷和夏果。
二夫人为何隐瞒伯爷有危险的消息?还不是因为只要伯爷去了,这爵位就轮到二老爷了!
这府中,没有什么人比二老爷二夫人夫妇更想伯爷出事的了!
而她们在这府中无依无靠,能告诉谁去?
春荷端着漆盘的手都颤了。
夏果咬了咬牙,终是松了口,问:“姐儿要去平康坊寻淮南王?”
宣芷摇了摇头,“平康坊的满春院,有个人,能见到淮南王。”
听到‘满春院’,夏果当即脸就青了。
再次皱眉道,“姐儿只说那人是谁!我去告诉哥哥一声,无论那人是谁!我便是让他去绑,也将那人绑来!”
宣芷却只抬着湿漉漉红润润的眼睛看着夏果,“那人不是旁人能轻易近身的,夏果,我一定要亲自去。”
这一双眼睛又黑又软,跟小鹿儿一般,分明娇娇气气又鼓足勇气般地朝夏果瞧着,叫夏果原本要到嘴边的拒绝不自觉地咬在了口中。
她面露迟疑,犹豫了下,刚要再狠下心来摇头。
宣芷却再次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只手环过她的腰,亲昵地用额头蹭了蹭她,低声道,“夏果,你依我一次吧!”
夏果与春荷何时见过自家这个脾气从来又拗又倔的四小姐这样服软撒娇过?
春荷当即道,“夏果,你就帮姐儿想想法子吧!若伯爷和大少爷当真有何意外……”
话没说完,被夏果瞪了一眼。
看了看窝在身前的宣芷,终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跟哄孩子一般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奴婢陪姐儿去。”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不曾再听比她仅仅不过大两岁的夏果这般轻声细语的哄着她的声音了?
前世里,她分明知晓夏果与春荷的好,却总是惦记着自己那点可笑的骄傲,与她们恣意任性。
直到她们的离去,生生将那无用的骄傲从她的骨子里剥去,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来得及,这一次,都来得及……
宣芷眼底酸涩,将头往夏果的脖颈里又蹭了蹭。
哑着嗓子轻唤:“夏果。”
夏果叫她这一声轻软娇唤给唤得心头都化成了水,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低声道,“姐儿别怕,奴婢陪您去。”
春荷看着二人,眼中浮笑,问道:“姐儿,到底是何人,非要您亲自去……”
话没说完。
忽听门外‘咯噔’一声。
几人吓了一跳,夏果当即扬声斥道,“什么人在外头!”
春荷放下漆盘便去掀了门帘。
结果看到是负责洒扫的小菊,呼出一口气,柔声道,“这样冷的天儿,你在外头做什么?快回你自己的屋里去。”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里间的宣芷道,“是小菊?让她进来。”
屏风边传来脚步声,宣芷转过脸。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小菊这张唯唯诺诺的脸,宣芷几乎都要不记得她当年站在二婶身后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了。
“四姐儿。”
小菊揉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站在屏风边,平庸的脸上皆是怯懦,低声道,“奴婢只是想去院子里扫雪,没想惊动您。”
宣芷也不理她,只就着夏果的手喝了药,又张口吃了她送到嘴边的蜜饯,慢吞吞地嚼着,靠在迎枕上看着小菊没说话。
夏果瞧着她的神色,转过头便沉了眼,喝道,“去院子里扫雪何必从姐儿的门前过?你再不老实说来,我可拿板子打你的嘴!”
闻言,小菊果然吓得一颤,一双眼珠子急得直转,握紧了手指摇头,“奴,奴婢当真只是想去扫雪。因,因着瞧见姐儿这屋檐底下的冰锥子挂得太大,担心掉下来砸着姐儿,这才……这才擅自到了门前想将那冰锥子给打下来……”
这话倒是合情合理。
夏果皱了皱眉,“那也不能悄无声息地到了姐儿门前,还有没有规矩了!罢,这回便不罚你了,若是再有下次,我……”
谁知,不等夏果的话说完,身后的床上忽而传来宣芷微哑甜软的声音。
“带下去,掌嘴二十。”
“!!”
小菊惊得猛地抬头!
连春荷与夏果都惊讶地回头看过来。
靠在迎枕上的宣芷却只抬着一双静若水墨的眼睛看着小菊,自然没有忽略掉她眼底的一丝忌恨。
她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露出几分弱态,咬着蜜饯含含糊糊地道:“那冰锥子都挂了十多日了,却才想起来要扫。可见是谎话了。”
小菊登时瞪大眼,‘噗通’一下就往地上跪,张口便辩,“四姐儿!奴婢知错!奴婢这几日贪懒怕冷,这才耽误了……”
谁知宣芷却摆摆手,并不想听她的话,只对夏果道,“带下去吧!我乏了。”
分明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可却无端叫人瞧出一派不容忤逆的雍容贵气。
夏果心下莫名打了个颤儿。
却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