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纨绔少爷,并他的两个小厮。
不同的是,这回的态度没那般邪魅狂狷,好歹勉强会说人话吧。
“小爷我看西风来的。”
“盛京城买房置业?想得美。”
“不过给你个机会,把那劳什子臭豆腐教我。”
“小爷我也不亏待你,沈嘉乐给你多少,哦我给双倍。”
“哦。”许意迟心不在焉应了声,“还以为您这么拽,得出十倍的价钱呢。”
纨绔少爷最烦别人这种怠慢瞧不起的态度:“你以为爷是出不起十倍的价钱吗?”
“不然呢?”
反正两倍就想让她加班……其实也不是不行。
好歹四两银呢。
她也不想坐地起价,可这个人一副“如果不给他高价就是看不起他”的模样,许意迟觉得两倍着实对不起他这般狂炫霸拽的口吻,硬生生提高了十倍,还是对方硬塞的那种。
掂量着沉甸甸的两锭银元宝,许意迟内心乐开了花。
她收敛笑容,问:“你就想学沈嘉乐那种臭豆腐?”
“你以为呢?”纨绔少爷反问,“小爷我给得不够多?”
“挺多的。”许意迟诚实点头,“所以,我建议你不必死磕他种。”
纨绔少爷张口就想怒骂“别拿了爷的钱又给爷整幺蛾子,莫不是以为爷好欺负的”,话到了嗓子眼儿,又想起先前见到的那位衙役头目,就变成了:“说来听听。”
“先签契书罢,签好再上课。”许意迟道。
可别这给你上完课,你听完就跑了。
纨绔少爷:“……”
契书落定,许意迟瞅着那上面的签名栏,半晌辨认不出写的是啥字,不由在心里做了一番比较——瞧,比沈嘉乐的字还差了些。
“你叫赵勤凯?”
纨绔少爷咬牙:“赵靳凯。”
他想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看他出糗。
许意迟这边已吹干墨迹,递给他一份,而后收好自己那份,道:“我给你写个单子,材料自备。备好了明日过来。”
“什么,还要明日?”赵靳凯怒。
“当然,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不吃饭,我也下班了朋友。”许意迟理所当然道。
赵靳凯没见过拿钱偷懒还这样理直气壮的,又被她一个“朋友”给镇住,结结巴巴道:“谁、谁是你朋友?”
“哦,你不是。你是我徒弟。”许意迟抬眼问,“那你可以走了吗?很晚了。”
饶是赵靳凯不乐意,他也不得不承认,今日的确不适合了。
他悻悻而归,路上小厮一直欲言又止。
回到赵家,他狠踢了一脚门,拿眼瞪小厮,后者被吓得眉头直跳,连忙跪地道:“少爷您若是真拜对方为师,以后得按照师父之礼孝敬她,不然怕是会受人指摘啊。”
赵靳凯眉头一挑:“少爷我怕这?”
小厮为难道:“您不怕,万一这个事传到老爷夫人耳朵里,怕是对您、对赵家……”
话没说完,意思很明了。
赵靳凯是个不学无术的,也知大宋朝尊师重教,对为师之人相当尊敬。
世人若被老师收为关门弟子,除了日常孝敬,逢年过节也需给老师备一份不菲的礼物,以示对恩师教导的感激之情。
相应的,若有人欺师灭祖,不仅个人会被众人唾弃,其言行亦可能影响到整个家族的求学拜师之路。
这就好像一个信用分,一个人的信用分核减,整个家族的信用综合分也被拉低,因此,即使家中有纨绔子弟,他们也对这方面看管很严格。
这也是小厮在看到赵靳凯一边承认许意迟是他师父,一边又对她态度不恭后,冒胆提醒。
“……”赵靳凯低低骂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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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枕边放两个成色好的银锭子,一伸手就可摸得到,银子入手滑凉沉甸,给人一种不可言说的踏实感。
许意迟因此睡得很好,对再来的赵靳凯也稍稍有点好脸色。
她也发现,赵靳凯时不时想炸毛,却又莫名克制了。
“今日我们先上课,在学正式做法之前,你需了解原料、成本等诸知识,这些学完之后我会出一套考卷考校,通过之后便可上实操课。你可有疑问?”
赵靳凯不解:“可以不做试卷吗?”
“当然。”许意迟笑眯眯的,“不行。课程我已排好,你正式落座吧,小厮还请回避。”
“……”
赵靳凯有点郁闷,想据理力争,虽然也不知据理力争要为啥,就有种憋屈咽不下这口气之感。
他开口又反驳了一句考试之事,突然从身后、门外响起两道不同的委屈声:
“师父,你为何之前不曾考校我?”
“师父,你怎么没说过考试的事儿?”
赵靳凯:“?”你们没事吧?
许意迟:“……”
作为一个合格的师父,最不能看到的就是师兄弟之间出现比较、攀比之气,而她也应该学习端水大师的基本素养,要一碗水端平才可。
她看向明七:“这是近日我新有的的想法,晚上你收摊回来,你来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