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直白不掩饰的夸奖,弄得安哥耳根红透。
他抿抿嘴,又不好直接说她,委婉道:“迟娘,以后不可如此。”
许意迟:“嗯?”
“无碍。”
安哥顶着通红耳朵,小大人般走向灶台。许意迟跟在旁边没再打趣他,而是帮忙打下手。
说是打下手,也没什么她可做的。
米粉有现成的,酸菜安哥洗好,鱼片安哥切好。
哦,还有配料小菜,安哥也备好了。
鉴于安哥通红的耳朵只比刚才好一点,许意迟这回只在心里给安哥点了个赞:家有安哥,如有一宝。
许意迟给他讲了一遍做法:鱼头和鱼骨先放锅里炖煮,熬出奶白鲜香的鱼汤,而后用笊篱捞出鱼骨鱼头,另起一锅,葱姜蒜酸菜一起爆炒,炒出酸菜的酸香和水分,再将鱼汤倒进去,最后放鱼片。
至于米粉嘛,当然是提前煮好,舀一勺鱼汤作底,再用酸菜鱼作浇头,就成了酸菜鱼粉。
看看,她明明是馋酸菜鱼了。
安哥的厨艺天分无需怀疑,这如同老天给他的开金手指。
当做好的米粉端上来,许意迟再度感慨:这真是老天赏饭吃。
奶白鱼汤浸泡着晶莹米粉,它们蜷缩在陶碗中,盈盈白色如姣白玉,映得朴实无华的陶碗熠熠生辉。
其上盖的酸菜鱼浇头,酸菜如众星拱月点缀鱼肉,而鱼片薄透莹润似云似玉,深绿酸菜渗出青黄汁水,流入鱼汤中如在奶色汤中洒下一片剔透金辉,使得米粉汤泛着波光,稍微动一下碗,波光荡漾,如搅碎的金池。
安哥:“你尝尝味道如何。”
许意迟眉眼弯弯:“应该说极好,除了刀工差些。”
安哥:“……”
罢了,他习惯了。
味道好就行。
安哥埋头吃粉,不愿再和许意迟说话。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以后再不想做饭。这人真的是……上一句叫人开心,下一句定叫人心梗。
许意迟眨眨眼,也很无奈。
她真控制不住自己啊。
罢了,吃粉吧。
粉是明七磨浆做的,他的手艺堪称炉火纯青。和前世那些很劲道q弹的比起来,定是要差些,因为他没加那些鱼胶或者其他添加剂,属于纯天然的米粉,条条透着自然的清香和原始滋味。
米粉软软滑滑的,入口有稻米的清香,也有研磨加工的那种沉淀感。几乎不用费力,舌头一抿、牙齿一叩,米粉就哧溜滑进腹胃。
这裹着酸菜鱼香气的粉一溜进去,原本还略显矜持的味蕾,立马被激发,唱起了空城计,敲起响锤鼓。
许意迟感觉更饿了。
特别是酸菜鱼这道菜,浓郁的酸香彻底刺激口舌、唤醒味蕾,这种刺激的味道与黑鱼的鲜美糅合为一,一口是香浓酸气,一口是香滑鲜美,它们在唇齿间缠绕相依,密不可分,让人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
如果这时再吃上一口鱼片……
哇,那滋味,怎一个绝字了得!
鱼肉的软嫩鲜香,入口即化,鲜得人飘飘欲仙,舌头都要掉了。
这种在没被污染的河流中长大的鱼,有着最鲜嫩、最纯粹的滋味,那种属于河鲜的美好在小小的鱼片中彻底被释放。
这一刻,许意迟想说:穿越这个事,能吃上一口这样的吃食,也不算太糟糕。
没给她做饭的金手指,可给了她会做饭的人啊。
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天天吃嘛嘛香?
不得不说,她一直表现得很自然很淡定,在这一刻算是真正接受穿越的事实。
“哟迟娘,你们才刚吃,婶子来没打扰吧?”
许意迟搁下碗,嘴里笑着说“没打扰”,起身去邀刘婶过来同坐:“您吃了吗?安哥新做的酸菜鱼粉,您尝尝?”
刘婶哪好意思尝,连连拒绝。她怕自个儿受不了诱惑,直说“等下再来”,放下篮子就先走了,坐也没坐。
许意迟瞟了眼篮子里的新鲜瓜果,右手执箸翻搅米粉,左手托腮长吁短叹。
“安哥,你说刘婶这是何意?”
安哥瞅了眼浸泡得有点膨胀软烂的米粉,只道:“你再不吃,这碗粉就发胀难吃了。”
“……”
“你吃好了,刘婶还会来。她来你就知道了。”
“……”许意迟没忍住翻白眼,“这还用你说?”
她也真是杞人忧天。
低头嗦粉,粉泡得久了果然没那么好吃了。筷子轻轻一碰,没夹起来粉就碎在碗中,她气咻咻地不想理安哥,正在和断粉斗智斗勇,左侧方递过来一只汤勺。
“粉不好夹,你且用勺捞着吃。若实在吃不下,放着就好。”安哥嘱咐。
许意迟握着小勺,突然就觉得自己刚才那气没缘由。
因为粉断了,她小口吃,动作很小心。
安哥吃得快,早在刘婶来时就吃得七七八八。刚趁许意迟发愣那会儿,他三两口全吃净,这会儿坐在旁边小声背书。
先背再讲,把所背讲透了,不做死读书的样子。
他们两个人就一个埋头吃粉,一个低头背书,一边是断断续续嗦粉声,一边是连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