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来了兴致:“哦?耶律卿家可承诺何事?”
辽使正色道:“官家,今冬格外寒冷,外臣愿承诺:只要官家准许榷酒,鄙国便不限制榷羊。
且,外臣斗胆替鄙国官家做主,准许榷马!”
他这句话,犹如引爆了一枚重磅炸弹。
赵祯霍然起身:“卿家此言当真?”
辽使郑重其事:“外臣绝无虚言!大宋可以烈酒榷马,官家,酒价是否可给予鄙国优惠?”
所幸赵祯有大智慧,他并未答话,而是看向了三司使晏殊。
君臣对视一眼后,心有灵犀一般瞬间达成共识。
晏殊拱手苦笑:“耶律特使有所不知,此烈酒酿制既不易,靡费又极高。”
辽使了然于胸,哦,这就是讨价还价了!好说!
他先对晏殊微微颔首,随即看向赵祯:“官家,外臣尽力说服鄙国太后及官家,愿榷三万匹良驹!”
三万匹战马,足以装备出半厢禁军骑兵!尤其在西北局势紧张之时,此举于大宋而言,不啻于雪中送炭!
赵祯心中涌起滔天巨浪,表面却不置可否。
他将激动的心收回腹中,颤抖的手拢入袍袖,云淡风轻地看向晏殊,随即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任二郎。
“爱卿以为如何?”
任二郎心知肚明,赵祯实则在问自己。
晏殊也将颤抖的手拢入袍袖,淡淡一笑:“耶律特使好大的手笔!我大宋烈酒产出有限,西夏亦急需此物。”
辽使好整以暇:“五万匹!官家,外臣竭尽全力,可争取到五万匹良驹!”
好嘛!这下,满编一厢,也就是五万禁军都可整编为骑兵了!尽管上四军四厢顶天儿只有三万五千人。
晏殊故作沉吟:“耶律特使,烈酒产出的确有限!”
辽使语不惊人死不休:“官家,五万匹良驹,外臣保质保量,打包作价五百万贯!
这些良驹,换贵国一千万坛烈酒,不知官家意下如何?”
一百贯一匹战马?还是契丹优质战马?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大宋与唃厮啰互市,一匹中等偏上的河湟马,都还要九十贯!
价格倒还是其次,关键是契丹提供的战马数量如此庞大,几乎已达到了大宋近几年采购战马总数的一少半!
再看任仁济的神仙酿,按照目前两万地缸的产能,一窖酒可出两百万坛。
月半可出一窖,一年可出八窖一千六百万坛。
当然了,若任大郎此时扩建为三万地缸,一年可出两千四百万坛。
饶是如此,人家契丹,也几乎包下了半年的烈酒产能,只是价格砍得有些狠。
此事赵祯其实完全可以做主。因为他与任仁济已是二八分账,而且,分来的这八成利润,直接入了他内藏库。
但是,看官们别忘了大宋人的天赋技能:经商头脑!
是以,赵祯果断摇头:“耶律卿家,此事不妥!此烈酒乃商贾所酿,便是朕也不能巧取豪夺。朕,深表遗憾!”
说完,他仰天长叹。
任二郎看得瞠目结舌:官家不去演《荆钗记》,真是我大宋一大损失啊!
辽使本就是漫天要价,他故作为难道:“官家,五万匹良驹,外臣也需开出足以让鄙国太后、官家动心的条件,若如此,外臣也无能为力。”
看官们莫被他蒙蔽,这厮只是不死心,还想再压压价。
赵祯一脸无奈加惋惜加深表遗憾:“朕承耶律卿家之情,但此事…也只好就此作罢!唉!”
他若再挤出几滴眼泪,那便更加逼真。
晏殊可不是死跑龙套的,他也跺足扼腕叹息,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哽咽:“耶律特使,对此,某也深表遗憾!”
说完,他还抹了抹眼泪。
狄青和李用和不明真相,也扼腕痛心不已。
知道烈酒成本的任二郎,反应极快,他以袖遮面,挡住了自己五体投地的崇拜神情。
你们这表演真是绝了!我任二郎拜服!
辽使心中洋洋得意,他以为自己已经摸到了底价。
正应了耿直的辽圣宗耶律隆绪那句话:宋人何其奸滑!
可怜这辽使被赵祯和晏殊蒙骗而不自知,反而安慰起了他们。
“官家,晏相公,这…请恕外臣无礼,那么…八百万坛烈酒如何?再高,外臣便力有未逮也!”
任二郎在心里快速拨起了算盘:六百二十五钱一坛,刨去包材、人工加粮食,毛利大概有五百钱…啊呸!
应该按二八分账算,刨去给官家报的成本为一百五十钱,我们能赚到毛利九十五钱,八百万坛…七十六万贯!
啊呸!不能这么算!罢了,就按一百五十钱作价吧!
一坛我们有二十五钱毛利,刨去运费…得,十五万贯,总算不是白忙活,比卖药材利润低一些。
“任爱卿,这个价格你们亏不亏本?”
赵祯淡淡的声音传入任二郎耳中。
任二郎打了个激灵,连忙跪倒在地,哭天抢地道:“官家,臣既为宋臣,只要能为国尽忠,便是亏本也认了!
官家,买扑榷酒之费,可否给臣做减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