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那批打头阵的, 舒朗的日子明面上安静了一阵,可实际依旧有人暗戳戳给他整小麻烦。
不过他对眼下的生活相当满意,这可比一开始他与十三皇子悄摸摸找乐子来的强, 眼下躺着乐子就主动送上门, 不玩儿白不玩儿。
权当他紧张学习中的一点调剂, 劳逸结合。
比方说前日他一进教舍便发现常用的桌下落了一层细碎木屑,仔细一瞧,桌子腿儿有被锯过的痕迹。和十三皇子一个对视间, 两人便默契将舒朗桌子与最前头那个家里祖上出过木匠的学生换了过来。
果然夫子课上到一半儿,那学生伸腿的动作过大, 桌子砰的一声倒地, 刚好砸在路过夫子的脚背上, 舒朗明显听到夫子一声急促的痛呼,随后才瞧见桌上的墨汁溅了夫子一身。
夫子面色青青紫紫, 明显认为那学生是故意整他的,若不然也不能这般巧合。指着那学生吐出“咆哮课堂, 顽劣不堪, 朽木不可雕”, 便被门外候着的书童扶走了, 丝毫不给学生辩解的机会。
待夫子一走, 教舍一片喧哗, 那学生神态激动的站在舒朗跟前, 指责道:
“是你!明明该是你的,是你陷害我对不对!”
舒朗无辜道:
“什么是我呀?文留兄, 我们都晓得在场之人只有你家祖上会木工那一套, 你真心喜爱的话, 私底下玩玩也就算了, 怎的还偷偷在自己书桌上实验呢,这也太不当心了。
哎,我瞧着夫子方才脸色实在不好,你还是抓紧去跟夫子道个歉,请他老人家原谅你的无心之失吧,免得回头夫子一状告到你家里,那可就糟了!”
那人咬牙切齿,面色狰狞,却又无法当着这么多人面儿说出实情,恨恨追着夫子离开。
舒朗和十三皇子对视一眼,表示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再比方说昨日课前,舒朗让十三皇子顺手将他的功课一道儿交给王夫子。别看这位夫子教的是《中庸》,却是众多夫子中最人狠话不多的一位,最忌学生跟他嬉皮笑脸没规没矩,布置起课后作业来更是毫不手软,寻常夫子的课业最多写几页纸,这位的课业每回交上去都是厚厚一沓,为了防止丢失,学生得自个儿穿针引线钉起来。
与之相对的,功课没完成的惩罚能让人记好几年。
今日早课前,舒朗和十三皇子趁人不注意,一个打掩护,一个快速将一沓纸塞进舒朗前座的一堆书本当中。
待那学生坐下整理书桌时,舒朗还很好奇的指着那沓夹在众多书本当中毫不起眼的纸道:
“瞧着有些眼熟呢,文兄可否借我瞧瞧?”
这位文兄虽与舒朗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但他家里最近走了陶大人的门路,陶大人可是十一皇子的忠实拥趸,他自然要厌十一皇子所厌,作些什么讨十一皇子开心。
因而近日对舒朗没有好脸色,闻言便大声阴阳怪气道:
“您荣二公子前些时日可是在小竹林好生威风,一竿子下去戳死一片,算我求您,别和我这等微末小民讲话,免得被人当成您的同党针对!”
舒朗笑眯眯点头: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只好祝福你了!”
等到上早课时,王夫子当着众学生的面儿,质问舒朗为何交空白作业糊弄于他?
四周不少学生看热闹的视线朝舒朗扫过来。
舒朗不慌不忙起身,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前座的桌下翻出他的作业递给夫子,附带不怎么诚恳的解释:
“学生就说怎的远远瞧着,这字迹如此亲切眼熟,偏文兄还宝贝似的不给看。这不,果然是学生的课业呢,约莫是课业自己长了腿,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还请夫子见谅。”
夫子翻开一瞧,内容写的颇为用心,比他预计的要好很多,他内心对这个学生的进步大为赞叹,面上只淡淡点点头:
“下回仔细些,莫要再如此粗心大意。”
似是意有所指,又似无心之言,总之舒朗拖欠作业一事被轻轻放过。
前座学生面红耳赤,唰一下站起身,指着舒朗道:
“不可能!你的课业怎会出现在我桌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这是栽赃嫁祸!”
舒朗稳稳坐下,偏头瞧他,好奇道:
“为什么不可能?我也想知道我的东西怎会在你那儿呢,夫子没来前我还想借过来瞧瞧是否是我看错了,你说什么都不肯,难道不是心虚吗?”
当然不是心虚!
那会儿他只以为舒朗在无事找事,想从欺负他这种无权无势的学生身上,重新树立他在国子学的威风。
“明明,明明……”
“明明什么?”舒朗眼带好奇,偏头望着他,分明是仰视的姿态,却谁都能瞧出他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儿。
明明舒朗的作业是他昨日亲手用空白纸张偷换出来,亲眼瞧着沉进荷花池的。
怎会出现在这儿?
这人说不出,只能含恨咬牙,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坐下。
可夫子并不买他的账,是非曲直心中自有论断,对于这种不学好,栽赃嫁祸不成还试图倒打一耙的学生,比荣舒朗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