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阙几乎全方位都有想到,只是没算到突如其来的雨水。顾蕴冥倒是隐约猜到了大概,常年在外也算是学到了一点,再加上她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第二天清晨,细雨连绵不绝。
从一开始还能是噼里啪啦的雨水,到后来就变成了绵绵细雨,屋子里潮湿得很,这的驿站也不大,四人就挤在小小的驿站中。
顾蕴冥刚才淋了雨,担心伤口感染,需要重新更换包扎的纱布。双鲤想要帮忙,顾蕴冥想起这段时间双鲤似乎未曾见到她身上的伤口。
为了避免她的一惊一乍,顾蕴冥连同双鲤一起赶了出去。双鲤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脸上乌云密布,忧愁难解。
齐阙和萧焕在前厅点起了火,没一会,挂在上面的水壶已经烧开,水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顾蕴冥已经整理好了衣裳从里面走了出来,坐到了一边的蒲团上。
双鲤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心中似乎对顾蕴冥还有不少怨气,故意不搭理顾蕴冥。
顾蕴冥也不言语,拿出了之前早早包好的糕点,默不作声推了过去。双鲤这次倒是很有骨气,气呼呼地转过头不去看她。
她的心里各种不安的猜测,伤口一直不叫她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恶化了,刚才就不应该顺着小姐的话,就应该直接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顾蕴冥将糕点放到她的身边,手拿起木棍轻轻拨弄着底下的炭火。“不用担心,伤口没有事。只是外面渗了一点雨。”
双鲤这才勉强转过头,脸上却依然是不高兴的神色。
萧焕体贴的帮他们三人倒上一杯热水,打破顾蕴冥和双鲤二人之间的尴尬。“也不知这场雨要下到何时。”
顾蕴冥浅浅呷了一口,热流顺着口腔从咽喉一路向下,直达胃里,之前的阴冷湿意,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缓解,四肢百骸得到了舒展。
“康州的春雨一向如此,春雨丰沛,百姓今年的收成想必也是不错。”
看着外面的雨幕,顾蕴冥眼神微微恍惚,只是不知,这样的雨会下多久。即便是他们穿着蓑衣,但是骑着马总,总会露出胳膊一处的伤口,马车目标太大,更何况一旦用了马车反而走得还慢。
“出行到也可以,只不过······”齐阙似乎想到了这点,目光已经看向了顾蕴冥。那两道目光仿佛火焰,洞悉一切,将她射出两个洞来。“待会我出门看看能不能雇个马车。”
果然如她所想,顾蕴冥语气硬邦邦直接反驳她的想法,“不需要。”
她只不过是胳膊的一处伤口,为了这事再如此实在是多此一举。
齐阙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知道顾蕴冥性子执拗得很,其实伤口这件事可大可小,濛濛细雨,在路上时多加留意便可,只是她想起那一夜,顾蕴冥的濒死之相,如今的他一处都不敢马虎。
顾蕴冥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相反她非常懂得权衡利弊,只是······这件事他该如何告知······
齐阙放下手中的杯子,不容拒绝的口吻,“萧焕,你去准备马车。”顾蕴冥拧起了眉,眼神随之变得冷厉,她厌恶别人来为她做决定,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齐阙却像是没有接受到她的讯号,垂下眼睛,“双鲤姑娘,萧焕一人怕是忙不过来,还请帮一下他。”
双鲤犹豫不决,看着顾蕴冥不知如何是好。
顾蕴冥冷笑一声,双臂环胸,支走双鲤和萧焕,她倒是想看看这个齐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着双鲤示意地点了点头,顾蕴冥好整以暇准备听齐阙的辩解。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炭火噼里啪啦的响,顾蕴冥想起了一个雪夜,她偷偷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从回忆中离开。
“你想说什么?”
齐阙看着顾蕴冥敌对的态度,心中忍不住苦笑,本以为那夜之后两人的关系至少有所缓和,但是没有想到,一旦遇到了事情,顾蕴冥的戒备心仍然很重,甚至首先将他们两人放在了一个敌对的位置。
“我的确有事想同你说。”
顾蕴冥板着脸,面上有些不耐烦,她的确很恼恨,但更奇怪的事,她本应该相信齐阙,这些年来他的为人自己是看在眼里,他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人。尤其现在他这个欲言又止的模样,所做的事一定事出有因,可以听一听他的解释,可是不知为何,看到齐阙帮自己做了决定,她心中怒气渐渐淹没了所有的想法。
“有话快说。”
齐阙没有在意顾蕴冥充满火药味的态度。“你记不记得在白城城门对峙的那一天?”
“嗯,怎么了?”
“你见到我之后,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蕴冥蹙起了眉,脑中回忆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好像晕了过去。当时身上有伤,见到你来了,或许是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我记得等我醒来应该是几天之后了。”
“没错,但是······”齐阙的声音渐渐拉长,他也不愿意说出后面的话,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已经由不得他此时随意找个借口打发搪塞过去了。
“但是什么?你倒是快一点说。”
“你昏睡那几日,心跳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