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楼下,远处的街上,隐隐约约传来打更的声音,。
“梆--梆--梆--梆--”
四声想起,顾蕴冥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四更天了。
可闭上眼睛,夜里她与齐阙聊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身边的双鲤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嘀嘀咕咕说着话,睡得也不安稳。出门前盖好的被子已经踢到了脚边,顾蕴冥坐起身,将被子又轻轻拉倒双鲤的肩膀。
顾蕴冥复又躺下,可心中却有些悲戚。其实她知道越是皇家,越是有常人难以想象的不堪,她在离开上京前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可是她一直不愿面对。
她与姜嵩离从小青梅竹马,顾蕴冥没有兄长,一直以来顾蕴冥在心中将他作为兄长。齐乔书是太子伴读,顾蕴冥小时与他关系自然匪浅,尤其进了宫在齐首辅门下读书,她每天受了齐首辅的气都要撒在齐乔书的身上。
一直以来,顾蕴冥将他们两人划分到可以值得信赖的范围中,可是现在,如果齐阙在刺杀之前告诉她这些事,她绝对会不相信,甚至可能会想,齐阙是不是故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现在,即便是齐阙没有说,她却已经发现了猫腻。
可她想不通,姜嵩离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皇位,还是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真有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样的难言之隐,竟然可以对自己的亲人刀刃相向,女皇登基时,姜嵩离不过五岁,二十年的时间,女皇膝下无子,他们二人本身就是姑侄,女皇对他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他是如何狠下心做这些事。
“咚”
外面一阵疾风,竟然就将房间中的窗户撞开,冷风灌进房间,双利倒是知冷怕热,将被子紧紧地向上拽,包裹住自己。
顾蕴冥从床上坐起,快步走到窗边,刚才她与齐阙聊天时,还是暖风和煦,现在突然降了温,风竟然有些刺骨。
可这刺骨彻冷的风却突然间让顾蕴冥茅塞顿开。
难言之隐又如何,她自己不也是走上了弑父这条路。上辈子就算自己没有亲自动手杀了顾衡之,可是圈禁着他,让他生不如死,外人对自己的非议难道还小。
这件事无论怎样发展,自己终归是个局外人,许多事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真相或许残忍,但她是上高国的人,效忠的是当今的在位者,无论这个位置变成了谁,其中的是非对错。不应当是自己要考虑的事。她要做的是尽全力完成陛下交代与她的事。
紧紧地闭上那扇窗,刺骨的风消散,顾蕴冥这几日郁在心中结终于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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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昨夜睡得晚,但顾蕴冥还是起了个大早。或许是之前一直久久梗在她心间的是让她辗转反侧,如今想开,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四人来到楼下吃饭,简单点了一些小菜和粥。
“你今日似乎很高兴?”
齐阙坐在顾蕴冥的对面,见到今日的她似乎格外兴致勃勃。
顾蕴冥虽然征战沙场多年,也见惯了人情世故,只是许多事一旦涉及到自身和身边人,总归是难以跳出圈子以正常心面对。只是现在她至少能够做到让自己不再郁结。
“昨晚一切正常,身体恢复的这么快,我自然高兴。”
顾蕴冥端起粥,唏哩呼噜的喝下一碗,一边的双鲤不仅皱起了眉头,小姐吃饭现在怎么如此不管不顾,外人还在面前,完全不注意自己的仪态。更何况,齐公子还是难得的心仪小姐之人,这万一被吓跑了可怎么办。
她清了清嗓,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发现小姐连头都不抬。
一边的顾蕴冥感觉两道视线紧紧地跟随着自己,一抬头,却见到双鲤哀愁的眼睛,欲言又止的嘴。
“怎么了?这粥不喜欢喝?还是这小菜你不喜欢吃?”
“没······没事,”双鲤摇了摇头,心想着还是算了,不停默念小姐开心就好,小姐开心就好。
“没事那快吃吧,等吃了早饭,我们收拾一下便上路。”
双鲤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为小姐祈祷。
顾蕴冥没去注意双鲤心中的小心思,她还在想着今日的路线,既然齐阙在康州长大,想必对康州了解更多一些。这次意外更改路线,之后的路怕是要全靠齐阙。
见齐阙也放下了碗,顾蕴冥才开口,“康州离这有多远?”
“康州在齐国的边界,离这不到二百里,只不过我们若是一路不停歇赶路,最快也是凌晨了。”
顾蕴冥担忧的看着旁边一心一意吃饭的双鲤,她赶路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双鲤······不知道她能不能撑住。
齐阙似乎看透了他内心所想,“在路上有一驿站,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那里歇息,虽然说尽快赶路能节约些时间,只是你的身体还需要静养,如此长时间的颠簸,怕是对你的伤口不利。”
顾蕴冥低下头看着身上的伤口,脑中不自觉地想起那日大夫的话,齐阙看他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紧接着继续说。
“在哪休息一晚,清晨我们便离开,耽误不了什么事。今日其实我们并不能离开,你的伤口还需要多加注意,应当留下观察为妙。只在驿站休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