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生病,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头痛。一般情况下感到头痛都是因为会有危及生命的大事发生,脑袋疼到快要裂开的瞬间,他得以窥知未来,短暂地捕捉到将要发生的一切片段。
比如刚才,他就预知到游湖的船会翻倒。
齐木楠雄只看见了果,没看见因,不知道船为什么翻的,也就无从规避,所以他必须要上船。
“那你上了船不舒服要和我说哦。”樗萤道。
她说得像是能够好好照顾他的样子,但一上船,不仅齐木楠雄晕,她也晕了。
两个小的苍白着脸挤在一起,可怜兮兮,活似两只被晕车之神俘获的小动物。
外公叉着腰看他们,从鼻子里哼出气来:“真是不中用!”
说完这硬邦邦的话,一扭头他就翻箱倒柜给齐木楠雄和樗萤找药去了,药没找着,因为翻箱倒柜翻得晕头转向,他也晕乎起来,走路直打摆。
晕船就能跟孩子们挤在一起,这波不亏。外公欣慰地想,楠雄倒在我的左手边,樗萤就倒在我的右手边好了。
结果他被国春爸爸架回船舱里时,樗萤已经吃了药缓过来,齐木楠雄虽然脸还发白,却能支撑着走上甲板吹风。
外公一个人凄凉地倒在那里。
“不要放弃啊爸爸!”国春爸爸用力握紧外公的手,“还有我在你身边!”
外公特不待见地甩开这个抢走自己女儿的男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凄凉!”
船稳稳停在湖心,不再行进。
在平稳的甲板上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又被船员钓到的第一条鱼转移注意力,樗萤不怎么晕船了,还跃跃欲试,想要自己也试着钓一下鱼。
她有样学样,把鱼饵包在鱼钩上,一甩杆,线软乎乎地飞了出去,就落在船边。
开杆不利,但或许运气格外眷顾初学者,又或许这湖里的鱼岁月静好惯了变得很单纯,樗萤的杆很快动起来,有鱼咬钩。
她兴奋得脸都红了,憋着没叫出声,使劲儿收线,收到最后,只能提杆。
那鱼似乎很重,拽了几次也提不上来,樗萤渐渐没了力气,又空不出手去拿【力】牌,忙乱地左右张望,想求助船员,下一秒,手上的鱼竿忽然变得很轻,她轻轻一提就提了起来。
鱼钩上挂了一条大鱼,落在甲板上不住弹跳。
这一下有如神助,樗萤朝齐木楠雄望去,他正轻描淡写收回附在她鱼竿上的力量。
“你过来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拉会比较浪漫耶。”樗萤道。
齐木楠雄站定在那里,面无表情:“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我再移动两步,就要吐出来了。”
船员帮樗萤把钓到的大鱼装进桶里,久留美妈妈和外婆惊呼:“宝宝好厉害哦!”“真了不起!”
快乐都是她们的,阵阵赞叹声传到船舱里,外公听了也想看看樗萤钓到怎样的鱼这么厉害,刚挣扎着起身,就被国春爸爸按回船上:“爸爸,你需要休息!”
外公再起身,国春爸爸再按,再起,再按,一来二去,外公终于吐了。
“看吧!”国春爸爸毫不嫌弃地给外公收拾,关切道,“幸好没出去,爸爸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真是谢谢你!”外公咬牙道。
国春爸爸顿时感动了——这是他和久留美妈妈结婚那么多年来外公第一次向他道谢,或许这就是跟老丈人搞好关系的开始。
他激动得热烈盈眶:“我知道的爸爸,有我是你的福气!”
外公被封印在船舱里动弹不得,外头的外婆和久留美妈妈倒是玩开了。
樗萤钓到一条鱼就不再钓了,跟齐木楠雄坐在一块儿看风景。
外婆看着斯斯文文,钓鱼却是一把好手,钓鱼风格也很狂野,不管多么大的鱼,她都能毫不费力地甩在甲板上。
甲板啪啪之声络绎不绝,下雨似的。
钓鱼时光平静又欢乐地流淌而过,齐木楠雄预见的危险始终没有发生。
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自己预知能力出错,但脑袋越来越疼。
“早点回岸边吧。”齐木楠雄对久留美妈妈道。
久留美妈妈心疼孩子在船上忍得辛苦,示意船员开船,外婆道:“等一下,有一条超大的鱼咬了我的钩——”
她话音未落,樗萤噌一声站起,面色凛然——
库洛牌的气息撞入脑海,格外强烈,就在附近,就在这湖里。
她刚要分辨库洛牌的具体位置,就听得外婆一声惊呼,船猛然晃荡起来,剧烈颠簸。
真像伸了把汤匙到这湖里,蛮不讲理地把一切平静搅个天翻地覆。
所有站着的人都被惯性向后拉倒,外婆离水最近,险些被陡然高涨的湖水席卷!
樗萤给她罩了个盾,将她和其他人一起拉到自己身边。
湖水拍上了船,波涛汹涌,噼里啪啦下了一阵鱼虾。
好凶的牌,来意不善。
樗萤急急忙忙去摸手里拥有的其他牌,做好了打一场恶战的准备。
然而,没能打起来。
下一秒,水就退了,天也晴了,船回归平静,只有人们惊魂未定的表情和不住蹦跳的湖鲜记录着方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