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为李瑛彻夜难眠的时候,萧濂觉得这只是一个意外,可当第二晚、第三晚、第四晚他都没睡着的时候,萧濂快疯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给他下了降头?!
看到顶头上司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属下议论纷纷。
“头儿怎么了?平时你记错案子的细节,早被骂得狗血淋头了,今日竟一句话也没说?”
“我也奇怪呢,我方才双腿都发抖了,就等头儿一个杯盏摔过来,谁知他挥挥手叫我走了。这下我更害怕了……”
“头儿该不会直接让你辞官回家吧?”
“不会吧……”另一个人快哭出来了,他宁愿被训,也不想丢了官职啊。
“啪——”萧濂房间的门被一把拉开,一个眼神扫过来,两人赶紧噤声。
“嘀嘀咕咕什么,备马,本王要进宫。”
“是。”两人连忙逃了出去。
直到他策马至神武门外,萧濂也不知自己为何进宫,要进宫作甚。
直到他在神武门再次见到了那个尽管只有寥寥几次碰面,却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忘却的身影。
萧濂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喜悦之情,他正想走近,却看到她整个人伏在宫墙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怎的了,她……在哭?
萧濂欲上前询问,却又止住步子。这种时候,他不该上前打扰。
萧濂于是悄声离开,向皇帝身边的公公询问了一番,才知她没有被皇帝留牌。
若是以她的容貌,不可能不入选,可她偏偏因那劳什子天竺葵一时失了容貌,她心中一定不好受吧。而他呢?则是火上浇油,指责她故意为之……
一想到前几日自己的咄咄逼人和她的不卑不亢,萧濂心中顿生愧疚。若换作是他,原本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享荣华富贵,可却失之交臂,甚至还被人怀疑、诬陷,心中该是多么的愤怒和无助,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怪不得她会对着宫墙哭成那样。
可愧疚的同时,萧濂心中还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她没有被留牌,他还有一点……庆幸?
想到她方才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的样子,萧濂忽然生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想法。
要不,本王娶她?
是啊!反正自己也到了娶妻的年龄,有生以来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一个能让自己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的人,且看她的样子,更是十分想留在这皇城之中。
本王若娶了她,既可以给祖母、陛下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还可以让她留在这京城之中,若她喜欢这皇宫,自己天天带她来便是。
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萧濂不禁想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拍手称好!这可真是上天的旨意啊。
这个想法就如同一颗茁壮的种子,在萧濂脑中生根发芽,他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萧濂当机立断,径直往仁寿宫去。
没想到太后听他说要求娶松阳县令之女时,竟一点也不吃惊。
这下反而轮到萧濂疑惑了:“祖母,您不问问孙儿怎么想的?”
太后笑道:“你这么多年不肯娶妻,如今松了口,甭说是一个县令之女了,便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哀家也是求之不得。”
“那也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行的。”萧濂撇撇嘴,在太后面前,他时不时会露出旁人从未曾见过的孩子气。
太后笑骂:“哀家自己的孙子,还能不知道?前几日在体元殿的时候哀家就看出来了,人家虽容貌有异,可你的眼睛,却是一刻也离不开她!”
“祖母说笑了。”萧濂平日里一副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样子,说起这事,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
“你还会不好意思,看来是真的开窍了。”
“祖母,您就别再打趣孙儿了。”
“好了,你放心,此事包在哀家身上。”
“孙儿叩谢祖母!”
皇太后起身:“少来这套,赶紧走吧。”
“去哪?”
皇太后白了他一眼:“废话,当然是去皇帝那里,再晚一点你的心上人该出京城了。”
萧濂看一眼时辰,恨不能亲自抬起太后的轿辇,这幅猴急的样子可把太后给乐坏了。
不出萧濂所料,皇帝果然嫌弃李氏的出身,加之其容貌因过敏症与画像出入甚远,皇帝心中哪能满意?
面对两人的攻势,他起初还坚持了一段时间,直到太后使出了杀手锏。
“皇帝,你今日若不答应,你是无事一身轻,可哀家呢?等过几年哀家下了黄泉,该如何面对濂儿早逝的爹娘呢……”
得,这话都说出来了,皇帝即使不同意也得同意。
皇帝头痛地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小,一个眼泪鼻涕,一个长跪不起,最后咬咬牙,放下帝王尊严,举白旗投降了。
“好吧。”皇帝松口道,“既你心意已决,可别后悔。”
萧濂毫不犹豫地说道:“臣定当珍惜。”
“只是这人都走得老远了……”
“无妨,臣这就去追!”
看着萧濂飞奔离去的背影,皇帝不禁无奈地摇摇头,真是越大越不服管教了。
当疾风在萧濂耳旁呼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