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喉结颤抖,一双眸子中早已充斥着泪水。
高顺自知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担心隔墙有耳,他呼出一口浊气,对凤岐又是一拜道:“容晟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高顺!凤岐将军若是对往事耿耿于怀,觉得对不住我的话,可否帮我做件事?”
凤岐重重地点点头。
“将容喜带出宫去!”高顺郑重其事地说道,眸子中的坚决不容凤岐拒绝。
凤岐紧了紧眉头,他知道容喜已经暴露,他也不想容喜有任何危险,早在高顺提议之前,他已经和容喜见过面,想要带他出宫。
可容喜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
“我也想将他带出去宫……可他……”凤岐叹了口气,“他不愿意离开皇宫!”
高顺急了眼,他愤怒的声音喉咙间嘶吼,又被他强制压下,“我去翻看了内侍卷册,里面根本没有容喜净身的记录!现在他又卷入了昭贵妃被毒一事,皇上已经让我暗中调查他了!如果让皇上知晓,容喜是个假太监,还和凤家军有关,你认为容喜还活得了吗?”
凤岐浑身震颤,他惊恐地看着高顺,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高顺见凤岐不说话,应该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他目光一沉,轻声道:“找个机会,我会将容喜打发出宫!到时有劳凤岐将军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永远让他不要再回来!”
高顺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凤岐担忧地看着高顺离开的背影,他似乎不愿相信他最好的兄弟,如今竟然是段翊瑾身边的近身内侍!
他知道高顺是恨他的,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躲着他,否则他怎会毫无一丝察觉!
容家是酿酒世家,他们家的酒深受王公贵族的喜爱,其中一人便是萧晔。
萧晔酷爱美酒是人尽皆知的事,对于能酿出美酒的人,萧晔自然敬重。
容晟也就是高顺的父亲与萧晔一见如故,每次都是把酒言欢,可当萧家灭门之时,没想到容家也受到了牵连。
凤岐在军中有别的要务,等他收到消息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容氏夫妻葬生火海,容晟不知所踪,生死未卜!而他在内院一处酒缸里发现了年幼的容喜,并救下了他。
容喜思念兄长,而凤岐更是暗中打听容晟的消息,二人从未间断过找寻容晟的想法,这一找便是三四年。
说来也巧,一次偶然的机会,容喜曾在街上,瞧见过身着内侍衣裳的高顺,从那时起容喜便拼了命般地想要进宫。
凤岐也想知道容晟的下落,他安排容喜进了宫,入了尚膳监,做了一个烧火的小太监。
若不是他将容喜告诉了惜时,让他成为联络自己的暗哨,他或许不会扯上这些事情!更不会有性命之忧!
凤岐愧疚地闭上双眼,一颗心像是被揉碎了一般。
高顺回到住处,门口竟多了几个看守的侍卫,他微微一愣,也没多想,毕竟那些侍卫不是看守他,而是看守高途的!
高顺捂着屁股,跌跌撞撞推门而入,只见高途两眼无神坐在榻上,犹如一具躯壳。
高顺也没搭理高途,自顾取了药抹在了溃烂的地方,他今日挨得板子,还是拜高途所赐!
若是他老老实实留在住处,如何能提醒段翊瑾容喜的可疑!
他原本打算等再过几日,这风头过了,他随便寻个借口和段翊瑾禀告容喜不幸身亡的消息,并将他悄悄放出宫去。
可是眼下他拿捏不住段翊瑾对容喜的态度,可从他探的口风来看,段翊瑾看在李誉的份上,容喜的性命暂时是无忧的。
高途缓缓抬起头,他盯着高顺犹如盯着一直猎物。
正当高顺整理好衣裳,准备离开之时,高途忽然开了口。
“小顺子......你从进门到现在,为何不向杂家请安?你是不是看杂家现在无用了,连这面子上的礼数也不愿意做了?”
高顺眉头紧了紧,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转过身,恭敬地跪在地上,朝高途行了一个大礼。
高途没有吱声,高顺便不敢起身。
高途掏出帕子捂住嘴重重地咳了几声,他轻喘着粗气,瞧了一眼帕子上的血迹,生怕被别人看到,便将帕子一揉揣进了怀里。
“小顺子......杂家对你如何?”高途双眸中闪着精光,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高顺。
“公公对奴才向来是极好的!奴才也感激公公对奴才的恩情!若不是遇上公公,奴才早就曝尸荒野了!”
高途点点头,冷哼道:“杂家现在时日不多了!你若是想报答杂家对你的恩情,就替杂家做件事吧!”
高顺猛然抬头对上高途冰冷的眼眸,颤抖地道:“公公!那医女已经被带去了御书房见了凤蔺羽!现在大局已定,杀不得她呀!”
高途深叹口气,“杂家何时说要杀了她?”
高顺一愣,越发看不懂高途,他现在不就是想弄死顾惜时为段翊瑾扫清障碍吗?怎么忽然又变卦了?
高途颤颤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高顺道:“杂家现在去不得御书房了,所以你将这封信交给皇上!皇上看了之后,自会做定夺!杂家能为皇上做的,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