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时去了尚膳监,总管太监刘德顺得知惜时的来意,立马点头哈腰对惜时毕恭毕敬。
惜时趁机向刘德顺打听了容喜,又掏出了些金银细软送给他,刘德顺眉开眼笑,假装百般推辞之下,还是把细软揣入了衣兜。
惜时也不说别的,只说受容喜家人所托,特来瞧瞧他,带几句话。
刘德顺也不多问,只是告诉惜时容喜本来在尚膳监做事,但这几日刚被良酝署借调了去。
良酝署属于光禄寺四署之一,掌供应宫廷所需之酒水,惜时好奇为何良酝署会将容喜借了去。
刘德顺似乎看出了惜时的疑惑,便解释道:“再过两月便是国宴了,届时越池和凉州均会派使者过来赴宴!容喜这小子在尚膳监做事一向谨慎不说,他还有祖传酿酒的手艺!这不……被良酝署相中了,借他去酿酒了!”
惜时紧了紧眉头,这良酝署不在宫内,难不成自己还要出宫去见这人?
这凤岐也是,也不打听清楚,这容喜已经不在尚膳监,若是发生什么事,让她如何通知一个宫外的人?
刘德顺看着愁眉莫展的惜时,深知她可是昭和宫的红人,如今昭贵妃复宠指日可待,他可得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地巴结下惜时。
“虽说这容喜去了良酝署,可他这人还是得在宫里干活!”
惜时一听,原本无神的双眸立马亮了起来,“刘总管这是何意?”
“这次国宴非比寻常,皇上的意思是要大肆操办!国宴用的酒水,菜肴乃至糕点,既要突出我们明楚国的特色,又要让人耳目一新!”刘德顺傲娇地说着,顺手指了指尚膳监外一处屋子,“所以良酝署有意让容喜去研究新酒种了!看这时辰,八成还在!”
惜时一阵窃喜,赶忙朝刘德顺表达了谢意。
刘德顺堆满横肉的脸笑出了很多道褶子,里里外外都是暗示惜时要在凤思娆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惜时自然点头应和,送走了刘德顺,她提着食盒,朝着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空气中隐隐地飘着一股酒香,越是靠近那间屋子,这香气便越浓。
惜时曾想起当年萧晔爱酒如命,将军府里有一处地窖,里面存放着的都是萧晔寻来的美酒佳酿。
她闲来无事,也曾亲手酿过米酒,葡萄酒和桃花酿,还喜欢用各种水果带着鲜花酿造。
不过自己的手艺不精,酿出的酒味道不醇反而有些酸涩,可萧晔偏说好喝,还特意将她酿的乱七八糟的酒起了个名字叫宓酿。
惜时嘴角不经意地上扬,胸口莫名暖暖的,闻这酒香也倍感亲切。
惜时走到屋前,见院门开着,自顾走了进来,只见诺大的院子中大大小小堆放着好几个瓷罐。
惜时四处看了看,只见院子一隅,一个清瘦的背影正弯着腰,手上拿着勺子,像在火炉上蒸煮着什么。
惜时好奇地走了过去,她探头一看,原来这人正在煮糯米。
“你这是打算做米酒吗?”
惜时忽然开口的说话惊得容喜一哆嗦,容喜看着眼前戴着面纱的陌生女子,他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搭理。
直到糯米煮得软糯,容喜将糯米倒入瓷器压实,又取出一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瓷器,瓷器上又压上瓷碗。
一气呵成之下,瞧着惜时还未离开,这才好奇地问惜时是谁,为何来到这里。
惜时瞧着容喜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脸色白净,丹凤眼,高鼻梁,身型纤瘦,倒似几分文弱书生的模样。
惜时莞尔一笑,告诉容喜,她是昭和宫的医女。
听见昭和宫的字眼,容喜立马俯身一拜,眼眸中露出些许敬畏,惜时明了他的那丝敬畏不是因为凤思娆,而是凤岐。
“听说过两月的国宴之上,皇上要用新酒?良酝署把这差事交给你了?”惜时看着周围盆盆罐罐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容喜苦笑着叹口气,“我哪能和良酝署比!只是有些酿酒的手艺而已!我从小在酒坊长大,酿酒倒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国宴之酒,若是有任何差池,我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容喜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他情愿没这酿酒的手艺,免得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惜时将容喜为难哀叹之色收入眼底,倒觉得他能居安思危,不是个好大喜功之人,于是便有意安抚道:“良酝署自古便负责宫廷酒水,那些人恪守宫廷礼法,自然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你酿酒技术不差,又来自酒坊世家,选中你之人,定也是看到你身上或许能有新鲜点子!”
容喜舒展紧锁的眉头,多日以来他被无形的压力束缚着,他甚至认为良酝署找上他,不过是想找只替罪羊。
如今听了惜时这话,一语惊醒,心里不但松快很多,似乎还充满热忱。
“宫廷皆有四时饮,春以桃,夏以酪,秋以莲实,冬以枸杞!再过两月正直春季,万物复苏,或许可以在此时饮上做些花样!既能贴合国宴规制,又可以令人耳目一新不是?”
容喜茅塞顿开,惊喜又意外地看着惜时,“看姑娘年纪轻轻,竟知晓这么多?”
惜时心底嗤笑,这副皮囊看着年幼,而她早已是经历过两世的人了!再怎么样,她是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