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边界。
带着枷锁的宁皓宁捕头在官道上慢慢走着,穿着一身囚衣的他,蓬头垢面,一脸的疲惫神色。
而在他的身后,两个官差不紧不慢的跟着。
望着一眼不到头的官道,宁捕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此去,生死不知。
自己左右是个刀口舔血的杀才,这条命,去了也就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可惜,自己如花似玉的妻子,才刚刚过门,还没来得及圆房呢……
要不是……哎……
多好的娘子啊,温柔……嗯……总之,自己多大的福分,才能娶到她呀。
可惜了!
说多了都是泪。
这样也好,自己也没耽误她,索性家中还有些钱财,给她留做嫁妆,也好重新找个好人家,只是会不会嫌弃她拖家带口就不知道了。
还有宁晏,不知道自己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到他的前途。
兄弟!都是大哥不好。
以后定要用功,考取功名,为大哥洗刷冤屈。家中的田宅都在他身上,再怎样,不至于太难吧。
切莫再留恋烟花了。
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官差。
宁捕头放慢了脚步,然后,回过头。
“兄弟!我宁皓也是在衙门里摸爬滚打过的,有什么话,就敞开了说吧。”
放开嗓子,宁捕头洪亮的声音在官道上响起。
“这一路,多谢兄弟照顾,没有半点亏待,某家就算是死,也不憋屈!”
“我宁皓男子汉大丈夫,想当年也曾阵斩西夏敌军,杀敌建功。咱就别婆婆妈妈了,从出衙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你们是高县尉的人吧,想要我的命!嘿嘿……那就动手吧,现在我枷锁在身,手无寸铁,就算不敌,可不能失了英雄气。”
说完,怔怔的盯着二人。
官道上一片寂静,两名官差对视一眼,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好一会儿,其中一个犹犹豫豫的上前一步,说道。
“宁班头,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宁皓一脸茫然。
另一个官差小心道。
“县尊大人让我们一路照顾宁班头,定要护送到陕西路地界,不可有什么差池。那延州府边陲之地,可是西路禁军驻守。”
“县尊大人知道宁班头曾在西路禁军从军,所以刻意刺配延州府,就是为了让宁班头重新回到军中,这才能安全。”
“不然,哪有前日判决,第二日就上路的道理。这不,连刺青都没来得及上,这算哪门子的刺配。分明是让宁班头赶紧走,切莫被奸人所害。”
“就是,以宁班头的身手,放在军伍之中,迟早会有出人头地的一日,您就辛苦些年,届时,再衣锦还乡。”
两名官差一言一语,听得宁皓目瞪口呆。
合着,原来,竟是这样啊?
“县尊大人厚爱,厚爱啊!”
转折不要太快,宁捕头冲着余杭县方向激动的大声吼道。
刚吼完,宁皓浑身一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不对!”
“县尊大人让你们护送我,可贼人必定有所准备,说不定,已经从身后追来。”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骑快马从快速身后追来。
“宁皓宁班头慢走!”
“来了!”
宁皓眼神一缩。
两名官差也是一怔,接着紧张的拔出佩刀。
“来得好!想要某家性命,哪有那么容易。”
大吼一声,宁皓上前一步,冲着远远奔来的两骑,竟然毫无惧色。
“贼子,下马受死!”
奔来的骑士猛地一惊,吓得赶紧勒住缰绳。
见状,宁班头大笑出声。
等到烟尘散去,宁班头威风不减,虽然身披枷锁,可仍旧一人当先。
“宁班头,是我呀!”
从马背上爬下来的人,抹了抹一脸的泥灰,凑到宁皓身前。
宁皓愣住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县衙的下属捕役。虽说谈不上过命的交情,但平日里,也是兄弟相称。
竟是他。
“连你也来要我性命!”
宁班头冷笑,自己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性命?”
来人面面相觑。
“宁大哥莫要说笑。”
接着,两人掏出一叠文书。
“县尊大人有令,县衙班头宁皓,是为奸人所害,即日起,撤销其罪名,恢复原职。”
文书打开,上面赫然盖着余杭县令朱澄的印章。
宁班头顿时傻眼了。
撤销罪名,还恢复原职。
这……
喜从天降!
“县尊大人明镜高悬啊!宁皓无以为报,日后当粉身碎骨,竭尽全力。”
宁班头大吼,发泄着连日以来心中的抑郁。
这两日,身披枷锁,路行百里,即便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身心疲惫。
尤其是,自己带着一身的冤屈。
现在好了,不仅罪名撤销,还恢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