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给薛远量完身高之后, 发现他虽然没有一米九的高度,但也快要到了。
这样的身形若是穿上盔甲,跨上骏马, 想必大刀长.枪一扬,便是悍勇无比的醒目模样。
田福生同顾元白一块儿惊讶感叹了下, 随即便拿着布尺, 道:“圣上,小的也给您量一量?”
顾元白笑了笑, 站直,“来吧。”
田福生没有圣上高,最后这软尺还是到了薛远的手里, 薛远从脚下给他量着身高,最后闷笑出声:“圣上要比臣稍矮一些。”
他离顾元白离得近,笑起来的时候, 胸腔之中的震动好像就在眼前,顾元白抿唇, 似笑非笑, “薛卿觉得自己就是分外高了?”
薛远轻声道:“比您高就好。”
顾元白:“滚边儿去。”
和亲王随着宫侍的指引来到这时,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圣上发如绸缎, 滑到了身前妨碍了视线, 薛远便伸手,手指穿过黑发轻轻撩起,就像是捧起一指的水。
和亲王的脚定住不动了。
身边的太监小心翼翼道:“王爷,小的给您通报一声?”
和亲王恍然醒神,他移开视线, 看着身边枝条长长的柳树, 敷衍点了点头, “通报吧。”
其实要美人,天下美人何其多。
莫约是顾元白平日里太过强势和危险,伴君如伴虎之下,反倒让和亲王忽视了他这个弟弟还有着一副好皮相的事实。
和亲王压下心中万千端绪,走出来同顾元白行了礼,瞥了一眼湖边的鱼竿,语气硬邦邦,“圣上准备何时前往避暑行宫?”
和亲王总是这么不讨喜。顾元白懒得理他,田福生见机插话道:“回王爷,圣上吩咐过了,五日后便迁到避暑行宫中。”
和亲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臣也回府尽早准备了。”
“去吧,”顾元白这时才懒懒回话,“和亲王要是有时间,再多学学宫中礼仪。朕今早儿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和亲王过来用膳,这是一觉睡到午时了?”
和亲王一怔,随即应了一声是。
顾元白竟然等着他用膳了?
和亲王的心情好了一些,他又朝着顾元白看了一眼,这一眼之下,只觉得这弟弟唇红得红,牙白得白,没有少年时的那般讨人厌,好似都没有平日里那样威严可怖了。
顾元白松松握着鱼竿,注意到了他这一眼的视线,眉头微微一挑,笑着看了过来,“和亲王还有事要同朕说?”
和亲王尽量平和地道:“圣上刚刚是在同侍卫们做什么?”
顾元白随口道:“玩闹一番罢了。”
和亲王原本想走,但顾元白这句随口敷衍的话一出,他就迈不动脚了,板着脸吩咐太监:“给本王也拿个鱼竿来。”
太监将座椅、鱼饵和鱼竿等等一同备来,顾元白让人将他的位置搬远了些,半笑道:“别抢了朕的鱼了。”
水波被风吹起波澜,顾元白钓了会鱼就昏昏欲睡,过了片刻,有太监前来通报,说是从京城外头又送来了一批善捐。
顾元白眼睛一亮,顿时从困顿之中醒了神,他将鱼竿一扔,圈起袍子步步生风,“走,去瞧瞧。”
他走得太急,鱼线勾住了他的衣袍。薛远反应极快,大步走过去就拽住了他,握着小皇帝的手腕黑着脸,“能不能慢点?”
顾元白回头一看,“朕急。”
薛远握着他的手腕不松手,等顾元白彻底停住了脚才算可以。他弯下腰给他解着鱼线,语气不怎么好,“圣上,您再多走一步,鱼线就能勒紧到肉里了。”就顾元白这细皮嫩肉的,分分钟就能见血。
田福生瞅了一眼圣上的脸色,对这位爷隐隐佩服。
瞧瞧,说这种话的时候也面不改色,从始到终,这位爷的胆子就没变过,对圣上什么都敢说。这样的人陪在圣上身边多好啊,有胆量催促着圣上吃饭休息,让圣上龙体康健。但谁让圣上不喜欢薛远呢。
说是不喜欢好像也不对,若是当真不喜,怕是薛大人早就落板子了。
等薛远一解开鱼线,顾元白就大步迈了出去,薛远看着他的背影,将鱼线团成一团扔在了一边,大步追了上去。
和亲王身边的随侍问道:“王爷,您还去吗?”
在这个的最大的主子走了,主子身边的奴仆也浩浩汤汤地走了,湖边的地儿刹那间就空了出来,凉风一吹,倒显得几分萧瑟。
和亲王毫无动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湖中的鱼儿游过来吃了鱼饵,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钓鱼的人却只是看着,好似透过涟漪看到了另外的东西。
过了好半晌,和亲王才不屑道:“本王是来钓鱼的,难不成圣上在哪里,池塘就跟着跑到哪里了?”
随侍讪笑,不敢再说。
*
这一批来到京城的捐款,被顾元白查完数量之后,全数转到了荆湖南与江南两地留作建设之用。
处理好了这件事之后,顾元白已经是浑身的汗水,田福生问他可要沐浴,顾元白想了想,摇头拒绝了,摇头时的余光瞥过了薛远,仍然不在薛远身上停留一秒,就转开了视线。
小皇帝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