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宝儿左胸上方一点的位置,一团黑紫色的东西在蠕动,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那针尖上的东西,可真够狠毒的!
幸好,它的崽更厉害。
慕宝儿只是轻轻用食指,在那一团黑紫的下方点了一下,顿时那团东西就再不能朝心脉位置靠近半分。
左肩上的伤口已经从最开始的针尖大小,到尾指粗细,然后溃烂成拇指粗细,到现在成了两根手指那么大的创面。
慕宝儿食指沿着左胸一直往上走,将那团黑紫色的东西引到肩膀上的伤口处,然后身体前倾,弯着腰。
顿时,一堆紫黑的虫子跟血混在一块儿,从伤口里冒出来,掉在地上。
“嘎——”草是一种植物,乌鸡简直恨不得多说几次。
这手段,竟然凶险如斯!
竟然在针尖上淬毒和虫卵,遇血立即孵化,又毒又狠。一旦那些虫子进入心脉,等于就是将人当成孵虫的躯壳,到最终,会被小虫子们吃得连白骨都不剩!
这样的手段,即便是小有成就的玄门人士遇上,都会死得透透的。
也就是它崽,毕竟是从小被当成“蛊虫”一样养大的。半成的蛊王,这种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对她而言,真是半点杀伤力都没有。
但是真的好恶心!
乌鸡毫不犹豫,将那些紫黑色的虫子全部啄得干干净净。鸟吃虫子天经地义,恶心是恶心了点儿,但只要不脏了宝儿的眼睛就好啦!
-傅家老宅。
坐在轮椅上的清俊男人手里拿着一枚白棋,落在棋盘上。他对面坐着傅老爷子,老爷子拿着黑棋想放又不敢放,怕输。
“您放心下,我保证不让您输得太难看。”傅祸轻声道。
老爷子顿时吹胡子瞪眼,佯装生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打算给脑子放水吗?臭小子,既然都已经打算放水了,就不能干脆让我赢?”
“干爹,棋场无父子,让着你已经是极限了,故意输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老爷子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以前又不是没故意输给过福福!”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老爷子跟傅祸两人都不由得同时变了下脸色,然后又不约而同沉默。
老爷子自打了一下嘴巴,有些苦涩地笑道,“你看我这是一张什么破嘴,好好的,怎么又提起福福了。”
福福对他们俩来说,都是不可提及的禁忌。
尤其是傅祸……
别看这孩子现在一副霁月清风,温润如玉的样子,实际上,他最开始收养傅祸的时候,他沉默、孤僻、不喜欢说话、冷漠得像个哑巴。
当时他们爷俩,并没有生活在京都。
他带了傅祸很久,这孩子心如磐石,一点改变都没有。后来有一天,傅祸放学回家,竟然领回来一个雪肤花颜的小姑娘,就是福福。
福福也跟傅祸一个死样子——沉默、孤僻、不喜欢说话、冷漠得像个哑巴。不仅如此,她还有点像个痴儿,跟外界是完全脱节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福福比傅祸还让人不省心些,傅祸只是不好接近,没有攻击性。福福攻击性特别强,刚带回来的时候,他想给孩子洗把脸,好家伙,差点被她用一块磨尖的石头送走!
明明小姑娘一开始的时候不太讨喜,但傅祸这孩子就像是找到了同类一样,对福福耐心十足——亲手给她做吃的,亲自给她挑衣服,耐着性子教她读书认字,一点一点哄着她放下戒心。
傅祸的好脾气,就是在那个时候磨出来的。
小姑娘从一开始硬邦邦的性子,到后面乖巧娇糯得像个小公主,小嘴甜死人不偿命,一口一声哥哥,一口一句爷爷,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只可惜后来……
谁能想得到,福福的来历竟然那么复杂,她的身份竟然那么凶险。
傅祸因为她而丢了一双腿,他这一把老骨头也差点因此丧命……
傅老爷子试探性问道,“小祸,你想福福吗?”
方才还温润如玉的傅祸,眉眼中浮现出一丝戾气,冷笑了一声,“我得是有多贱,才会去想一个害得我这辈子病痛缠身,只能与轮椅为伴的人?”
“那件事不是福福的错,她也不想的。更何况…
…”人已经死了,而且死的那么惨烈!
他想福福了,想他的小闺女了。
这么些年以来,每时每刻都在想。
“的确不是她的错,可我就是忍不住迁怒,难道不可以?人死如灯灭,她是死了,但我这辈子都只能被绑在轮椅上,难道就因为她死了,我就必须要原谅她?”
傅祸言辞栗色,说出来的话格外冷酷无情。
傅老爷子连忙转移话题,“好啦,不提福福了,继续下棋。”傅祸从小就偏执执拗,而且他确实是废了一双腿,他也不忍心强行要求傅祸不迁怒,不计较。
“不下了。”傅祸冷声道。
“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佝偻着背离开,看背影都透着凄凉。
傅祸将手中棋子一扔,靠在椅背上。
突然,神情一肃,好像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