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点点疼,主要是痒,不想让你担心才没说的。”
说着,见她还是没反应,他琉璃紫的眼眸里带了些忐忑,咬了咬唇,有些小委屈地说: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嘛。”
“晏儿……”
周明季抵着他的额头,唇边逸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清晏伸手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肩头,掩去了眸中的一丝狡黠。
他都练了好几天了,怎么可能路都走不稳?
苦肉计√
封后大典不日便至,在周明季的安排下,清晏提前一日被送到了太君后的母家将军府处,而后从将军府出门,帝后绕城同游一圈,回到宫中行册封之礼。
礼官高声念出祝词,行礼,授玺,帝后执手,群臣跪拜。
李丞相跪得不情不愿,李贵君身为后妃,更是连出现在大典上的资格都没有,遥遥望向太极殿的眼神简直像淬了毒。
但这些,现在都引不起今日两位主角的注意。
“君后殿下不必挂念,陛下此刻正在前殿与群臣饮宴,之后就会过来。”
叶阮瞧着那宽大袖袍下搅在一处的修长玉指,忍不住笑了一笑,温言劝慰道。
不安分缠绕的指节一下子顿住了,须臾,略显僵硬地松开,又咻地一下缩回袖中,红盖头下传来清越的声音:
“嗯,多谢楚王君提醒。”
沉稳镇定,充满君后风范,嗯,应该没有丢脸……吧?
小鲛人有些迟疑地想着,又有些想摆弄自己的手指了。
周明楚虽然没说,但不妨碍清晏这段时间在宫中旁侧敲击,探问出她的身份。
而叶阮这位楚王君,自然也在他留意的范围内。
据说他体弱多病,是个出了名的病秧子,但却颇有心计手腕,令楚王对他爱重有加,甚少去其他侍君院中。
不过,就清晏这短短时间的接触下来,叶阮并不像个很有心机的人,相反,他处事缜密,周到贴心,言语令人如沐春风,相处起来十分舒服。
总之,比周明楚长得讨喜多了。
盖头底下,清晏悄悄撇了撇嘴。
叶阮听到这清越的天籁之音,忍不住晃了晃神,又想起了方才见礼时,无意间瞥见的那抹昳丽绝艳,如斯佳人,也难怪荣宠三年长盛不衰的李贵君也败在他手下了。
殿外传来由远及近的喧嚣动静,叶阮侧耳听了听,笑道:
“是陛下来了。”
清晏的听力只会比他更好,早已在听出来人的第一时间坐直了身子,眸光亮亮地往外看去。
虽然,能看到的还是只有红盖头下的这一方小小天地。
封后乃国之大事,按例,帝王该在前殿设宴,与臣民同乐。
但宴设了,周明季却只略坐了一坐,便拍拍屁股带着来宝走了。
她的表妹是干什么用的?
周明楚这个皇妹是做什么用的?
一个挡酒一个待客,她洞房,合情合理,安排满分。
反正太君后不在,全场她最大,谁也别想耽误她和君后贴贴。
说到周明季的生父,当朝太君后,那也是位任性的奇葩。
周明季登基之后没多久,他就离京前往溪宁山为先皇祈福去了。
一去两年未归,看过周明季送去的信,也只言辞冷淡地回了封信,大意是君后不是李慕容就行,周明季你自己爱咋咋地,别耽误我给你母皇诵经祈福,半点没有要回京见见女婿的意思。
底下的臣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十分懂事地端起酒杯围上了被女皇留下挡灾的那两位,寒暄的寒暄敬酒的敬酒,没提上头早早消失的女皇半个字。
一时间,正殿一片和乐融融。
进了寝殿,周明季第一时间挥退了叶阮等人,走向了自家等待已久的小君后。
看不见盖头下的神色,但周明季就是知道,他在等她。
按着礼部官员的指引,帝王拿起玉如意,视线落在那人紧张蜷在一起的手指上,忍不住扬了扬唇,一把挑开了红盖头。
盖头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却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琉璃紫眸瑰丽而璀璨,嫣红的薄唇轻咬,满室烛光都在那绝艳人间的美貌下羞愧得黯淡了三分。
“今日的晏儿,很美……”
周明季喃喃着,忍不住越凑越近,然后在礼部官员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猛然直起腰来。
什么叫煞风景?
这就是。
礼部官员讪讪地笑着,竭力忍住抬手抹汗的冲动,冒着陛下婚假过后就被贬谪到不毛之地的危险,尽职提醒道:
“陛下,您与君后还有合衾酒要共饮。”
求您别嫌老臣我碍眼,赶紧把那合衾酒喝了,老臣我不就可以滚了吗?
合衾酒,也就是俗称的交杯酒。
喝过合衾酒,不用周明季说,那官员快速地念完词,然后十分识相地“滚”了,步伐之快,仿若身后有狼狗在撵。
嘿,一个急着要洞房的陛下,和狼狗也没差了。
礼部官员心中想着,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出去后还拦了又想入内侍候的来宝,帮自家陛下关了个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