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感觉到有人走近,神色一顿,扭过头来。
随即站起身:“裴老太傅,裴老夫人,请进。”
“原来你就是苏神医。”裴老太傅恍然大悟,“是老夫眼拙。”
说罢,还认认真真地躬着腰,给苏潼拱了拱手。
“裴老太傅你客气了。”苏潼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和善的老人家就是裴家最高的掌权者。
更加没料到,他的态度如此谦和。
裴老夫人与夏明枫一样,都懵一脸看着他们二人。
“咳,前些日子我曾在青石巷的流心汤圆被呛到,差点喘不上气原地去了。当时,多得苏神医在场救了我一命。”裴老太傅解释道。
裴老夫人嗔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也不亲自登门向苏神医道谢。”
苏潼连忙道:“你们还是别这神医神医的叫我了,要是二位不嫌弃,称我一声苏姑娘吧。”
“那天在流心汤圆铺子里发生的事,怪不得裴老太傅;他当时已经付了诊费,我们两清了。”苏潼对裴老夫人解释道。
裴老夫人嗔怪地瞥了自己老伴一眼,笑道:“苏姑娘你别替这个老不修说话,他呀,就是忘性大还怕麻烦。”
苏潼当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
只含笑附和:“老太傅跟我一样是性情中人,不瞒老夫人你,我其实也是怕麻烦的人。”
虽然裴老太傅在朝中根基深,裴氏望族底蕴也深厚;可她苏潼,也不见得非要巴着他们裴氏。
再者,望族势大,皇帝不见得就喜欢自己儿子与这些望族走得近。
皇权与望族的较量,从来都是水深火热的战争。
裴老夫人目光闪了闪,没有深谈下去。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再多说若是惹恼了苏潼,那就有违初衷。
“据悉苏姑娘医术高明,还请姑娘不吝登门,妙手回春救一救我那调皮重孙性命。”
苏潼心里有些不满这个裴老夫人先撇清关系拉开距离的做派,便淡淡道:“我是大夫,断然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情。”
“原本神医榜的总干事给我递消息,我以为是十万火急的病例,早早便赶去贵府。”
“谁料——”
裴老夫人羞愧地低头:“是我御下不严管教不力,还请苏姑娘原谅则个。”
裴老太傅也道:“也怪老夫眼拙,有眼不识金镶玉。”
“两位言重了。”苏潼从容地笑了笑,“大概在南楚还没有哪个姑娘年纪轻轻能够登上神医榜榜首,实在也怪不得贵府下人。”
裴老太傅苦笑:“说来,还是我们先入为主,带了偏见,才让姑娘受了委屈。”
苏潼:“我不委屈。”
她轻叹:“就是你家孩子要多受点罪。”
这话一出,这两位在楚京身份贵重的老人家有些坐不住了。
“能否请苏姑娘眼下移驾到寒舍?”裴老太傅诚恳道。
苏潼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道:“我今天虽然没能亲自给令重孙问诊,但也亲眼看过他。”
“就目前来看,他的情况暂时还算稳定。”
“我今晚就不过去了。”
裴老夫人面色顿时一变。
苏潼瞥了她一眼,接着说道:“眼下天已经黑透,就算我去看他也做不了什么。”
“他的情况,只能开腹做手术把卡在肠道的异物取出来。”
“光是服药,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裴老夫人惊了惊:“开腹?”
虽然她知道了苏潼的身份,也听说过苏潼在大燕那些事迹。可听说跟实际毕竟不是一回事,她心里难免忧虑。
苏潼点了点头:“对,必须开腹做手术。”
要是家属不同意,她明天就不用再跑一趟。
裴老太傅对此事的接受度倒比自己老伴高:“苏姑娘医术高明,治病的事我们也不懂。”
“你说要怎么治,就怎么治。”
裴老夫人面露忧色,但听自己丈夫已经拍板,她也不好当场反驳。
苏潼接着说道:“做手术的话,要求光线要好。此外,还要做很多准备。”
“所以,今晚我就暂且不去裴家了。”
“待明天天明,光线充足一些,才方便做手术。”
“老太傅,你回去之后,可以先让人按照我提的要求先做准备。”
裴老夫人问道:“苏姑娘,你不需要再给容儿看看吗?”
只见两眼,连具体情况都没问,就决定直接做手术?这是不是太儿戏?
苏潼微微一笑:“虽然我在贵府没有问诊,可旁边的大夫都问了。”
“我想了解的问题,他们都问清楚了。”
“不知苏姑娘有什么要求?”裴老太傅自知他们来得冒昧又失礼,只能尽量满足苏潼的要求来弥补一二。
“首先,我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独立的院子。”
“我做手术的时候,闲杂人等不能靠近院子。”
“另外,为了保证患者健康与安全,做手术的时候,不允许别人旁观。”
“要是家属实在不放心,到时可以派一两个代表在手术室现场观看。”